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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章节【归乡之路】

    火车飞快的行驶着,车轮和铁轨发出有节奏的“噋咔”声,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向后移去。

    老兵们上了车,火车一开,他们有的是连吃带喝;有的是谈天说地;有的是东游西荡;也有的是沉默不语,

    原凡、张华、曾建、陈山、彭通、颜军、甘峰、徐江、江波、莫柱、林聪等几个坐在前前后后说笑着,大家不约而同的谈到了刚才的战斗。

    当谈到激烈之处时,

    张华不由得说:“这帮家伙也够狠的,都有两下子。”

    原凡也点点头说:“看得出,都是惯匪,有一些还是当过兵。”

    曾建眉头一皱说:“有几个我觉得有点面熟,好像在白县平暴时见过。”

    彭通立刻反映过来说:“是的,我也觉得很有几个是。”

    陈山有些后怕的说:“幸亏他们今天没带枪,要不是我们人多,今天恐怕逃跑的是我们。”

    甘峰不服气的说:“他们是有备而来的。”

    徐江接着说:“看的出,他们也是有组织的。”

    江波若有所思的说:“看来他们也没料到,今天会碰上我们。”

    陈山又想了想,说道:“他们的目的好像不是抢钱和东西。”

    张华点点头也说:“是的,一般抢劫也就几个人,他们这么多人一定是另有所图。”

    原凡思索了一下:“好像她们的行李里有什么重要东西让这帮家伙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曾建连忙说:“是的,我好像看见那个女老板急急忙忙的藏起来一个黑色小皮包,不过我没看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贵涛站起来问大家:“哎,弟兄们,那个富婆的电话你们谁有。”

    郑龙白了他一眼,说:“刚才已经感谢完了,你以为她还会认识你,别美了。”

    徐江又摇头晃脑的说:“至少也得请咱们吃顿饭嘛。”

    陈山轻蔑的说:“我们又不图她报答,她想干嘛随便她好了。”

    张华不以为然的说:“这些生意场上的人,都是‘相逢开口笑,过后不思量’的。”

    原凡模仿京戏的唱腔接了一句:“人一走,茶就凉。”

   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大家围绕着种种话题,七嘴八舌的谈的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林聪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聊,没有说话,因为他一直都在思索着一个不解的问题。

    徐江给他扔过去一支烟,笑道:“林聪怎么不吭声了,刚才就数你反应最快了。”

    林聪没有点烟,只是放在鼻息下嗅了嗅,笑了一下,说道:“没啥,就是太累了,需要休息一下。”

    原凡笑着说道:“你整天苦思冥想的能不累么?”

    林聪接着说:“我想到一个问题,咱们以往在火车站巡逻的时候,多少都能看见一些警察值班,可是今天却一个也没看见,我们忙了半天,他们才赶到,按正常情况看他们不应该会有这麽慢的,难道今天会有什么特殊情况?

    张华说:“我刚才抽空问过两个人,一个说刚接到命令,而另一个说刚从机场赶过来,太远所以晚了。”

    徐江摇头晃脑的说:“难怪呢,机场可够远的,一个在正东头,一个在正西头。”

    原凡想了想说道:“好象不对,警力是分区域布置的,一般都不会轻易调动,除非有大事发生,也只有局长才有调动的权力,怎么今天火车站的警察会跑到飞机场去呢,难道真有什么特殊情况?”

    曾建好像想起来什么,说道:“前几天我到司令部去办事,无意听到他们的人说起这几天好像有个什么某某大员要经过这里,所以上下都搞得特别紧张。

    甘峰不服气的叫到:“今天没带装备,要是以往绝对把那个带头的活捉了。”

    旁边老兵们听了他的话,都互相看了一眼,但都没怎么吭声,都知道他爱吹。

    林聪语气谨慎的说:“他的军刺可是相当厉害,下次如果在碰到他,咱们可要多加小心。”

    原凡若有所思的说:“在外面敢用军刺的人并不多,看来这个对手很有点厉害。”

    大家听了都觉得原凡和林聪的话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这时罗自生和列车长走了过来,他们刚交接完工作,顺便过来看一眼。

    罗自生向大家喊道:“弟兄们,列车长过来看望大家,大家表示欢迎。”

    大家一起鼓掌,列车长随即向大家逐一握手问候,表示了一下欢迎。

    列车长离去后,罗自生点了一根烟,问道:“还在聊刚才的事呢。”

    徐江开玩笑回答到:“正在开专案会议呢。”

    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罗自生又叫唤道:“嗨!都交给警察了,还管那么多干嘛,来、来,该玩啥玩啥。”

    忙乎片刻之后,罗自生对大家说:“我还有点事,你们先玩着,不要走远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起身朝着软卧车厢的方向走了去。

    林聪叹口气道:“唉,没想到,临走前还经历了如此一次难忘的战斗。”

    原凡也有感慨的说道:“也许这正是我们一个新的开端。”

    大家也觉得够累的,于是就聊天的聊天,打牌的打牌。

    林聪、原凡、张华、曾建、彭通、莫柱、段平等几个坐在一起,吃着零食聊着天,林聪不爱吃零食,只嚼了几粒花生,坐在座位上,没有怎么说话,用手摸了摸兜里那个小巧精致的随身听,同时那个丢失的手电筒又回忆了起来;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张华见了,踢了林聪一脚,说道:“你又在多愁善感了。”

    曾建也开玩笑的说:“这么爱想,干脆以后写书好了。”

    林聪笑笑说:“回去恐怕工作都没着落,还想干嘛,再说想写书,咱们积累的也不够哇!”

    彭通咧着嘴,不满的说道:“你还怕没工作,你是挑工作,你都没着落,我们更别提了。”

    原凡笑着说到:“你知道的也不少,刚才喊什么“裙里脚”的,你在哪儿学的。“

    这一问,实际是原凡故意的,但林聪为人实在本份,当下一乐,一下打开了话匣子,

    不由得说道:“小时候,在武术队训练,听教练讲解过,但记不太清楚,只记得这招是比较适用的传统招数,特别是行走江湖的女子用得比较多,因为裙子总裹着脚,后来也有身份高的男子用这招,因为过去有身份的男子也穿长衣服,“裙里脚”的意思是出脚时连裙子都不过多掀起,以求稳妥隐蔽,让对手看不清出脚的方向。我听“武松传”里讲,武松杀西门庆的时候,抡刀一砍,西门庆拳法精通,闪身躲过,左手一拍武松刀背,右脚一起,正中武松左腰眼,踢得武松倒退了三四步,要不是武松身强力壮,肯定趴哪了,然后武松就故意把刀反着拿,刀刃朝上刺去,西门庆没看清再一拍,再用手一拍,一下把四个手指都切掉了。再后来,“血溅鸳鸯楼”的时候,武松杀蒋门神,先遇到蒋门神的妹妹,也是用裙里脚踢武松,武松这回有了经验,一把扣住她脚脖子,把她整个人抡起来,“啪”的一下,就摔死在地板上了。”

    林聪来了兴趣,“噼里啪啦”的一下子讲了半天,吸引旁边的不少战友都过来凑热闹。

    张华问到:“水浒传里有么?我怎么没看到。”

    原凡说:“他说的是武松传里讲的,水浒传里写的不一样,我也听过。”

    莫柱插嘴到:“是保都电台的吧,我也听过一点,前今天还在播。”

    段平打趣问道:“豹子头林冲和行者武松他们两个谁厉害。”

    张华说:“他俩师兄弟,林冲应该狠点吧,毕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。”

    林聪说:“我不怎么喜欢林冲,对武松倒是挺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曾建说:“我一直在听那个‘十大军阀演义’,本来想听完的,现在一走听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原凡说:“我也在听,挺好听的,比看电视电影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林聪说:“说书讲古,增长历史知识,现在的电影电视有啥好看的,就那几个演员,一点也没劲,看着都烦。

    彭通说:“听‘水浒’挺有意思的。”

    陈山说:“听‘三国’也挺有意思,就是太长了。”

    林聪说:“听‘红楼’也可以,就是红学太难研究了。”

    段平问:“那贾宝玉到底是怎么出来的?”

    张华说:“不是什么神瑛侍者变的么,石头不就变成他嘴里的那块玉嘛。”

    原凡说:“不过,好像又有人说神瑛侍者化为甄宝玉,那块顽石化成为贾宝玉,要不怎么叫‘石头记’呢。”

    莫柱说:“那贾宝玉和孙猴不成了亲戚了么。”

    曾建道:“你扯哪儿去了,简直是‘驴唇不对马嘴’。”

    战友们都先还没反应过来,后来一想,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,郑龙拍着莫柱的肩膀,笑的搂着叫“兄弟真行”;徐江撑不住,一口茶都喷了一桌子;段平笑岔了气,伏着桌子只叫“哎哟”;江波笑的用手指着莫柱,却乐的说不出话来;高升也撑不住,口里的茶喷了陈山一袖子;陈山的茶杯都差点掉在贵涛身上;贵涛离了坐位,拉着旁边曾建,叫“砸砸后腰”;周围只要听见的无一个不是弯腰屈背;也有转过去蹲着笑去的;也有忍着笑上来替战友擦衣裳的;还有的笑掉了墨镜;莫柱自己也笑得吐出了口香糖;独有林聪一人撑着,没有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车厢里显得是一片热闹非凡。

    笑罢一会,林聪说:“他们俩还都有反抗精神,你看贾宝玉受‘赤条条来去无牵挂’的影响,孙悟空则提出‘皇帝轮流做,明年到我家’的口号。”

    原凡说:“像这样的人物,最受老百姓喜爱,李逵、程咬金也是的。”

    张华说:“把这些评书穿起来,整个一部长篇历史演义都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聪说:“没错,上到‘三皇五帝,下到百年风云’,几千年都包括了。”

    彭通问:“你说那什么‘黄帝、蚩尤,’什么‘女娲、共工’是真的是假的?”

    原凡说:“神话传说当然是假的,古代人们对自然界种种现象无法理解,所以才用神话来解释,但不能一概而论,你比如说‘大禹治水’就是事实,但加以神话了,说他老婆后来变成石头了,还给大禹生了个儿子。”

    张华说:“好像说大禹是他爹生的。”

    林聪点点头,说:“是的,他爹生他的时候已经死了,大禹当时是一条龙,从他爹肚子里一下飞出来了,然后他爹的尸首掉倒山涧里变成一条大鱼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爹是谁呀?”甘峰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,叼着一根烟没话找话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个字怎么念来着?”原凡一时没想起来。

    林聪小时候看过连环画,至今还有印象,所以知道,见大家都没答出,就饶有兴趣地大喊了一声:“鲧”。

    没想到这一声喊,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个不必要的麻烦。

    因为“鲧”和“滚”这两个字的读音完全一样,甘峰从不读书,听了林聪一喊,误把“鲧”听成了“滚”,以为林聪故意辱骂自己,在加上他本来就对林聪心怀不满,顿时借题发挥,是勃然大怒,大喝一声:“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于是冲到林聪近前,是一脚踢向林聪前胸。

    林聪和所有的战友都没反应过来,听甘峰一喊,还以为他开玩笑的,那只他真的一脚踢来,后面的战友想拉一把已来不及了,甘峰的弹踢已到了林聪眼前,真是凶狠非常,幸亏林聪是眼疾手快、身手敏捷,一见情况不妙,立刻做出本能反应,身体往后一仰,同时抬臂肘招架,可还是稍晚一步,“啪”的一声,肩膀上挨了一军钩。

    林聪见他如此放肆,顿时怒不可遏,尽管挨了一下,但毫不在乎疼痛,当即一跳而起,一个前踹,就直踹甘峰腹部。甘峰自持身高力大,双臂往下一交挡在腹部前面。林聪速度更快,前踹变成跨步,趁他双臂在下面,抬右臂一个肘击就准备砸向甘峰面颊??????

    这时,旁边的战友都反应了过来,顿时都围拢过来,拉手的拉手、抱腰的抱腰、拽腿的拽腿、捂嘴的捂嘴,两人尽管都在火头上,但这么多人强拉硬拽,还是被分开了。

    甘峰还不肯罢休,依然满口脏话的大声辱骂着,林聪气的亮出腰带就想上去抽他,但被彭通、张华等按住。另一边,徐江、高升等人按住甘峰,听他叫唤了半天,谁也没听明白。

    片刻,林聪先坐回了座位,甘峰也被几个战友拉扯到一边。

    林聪尽管气愤,但还是比甘峰有修养得多,很快就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原凡把甘峰叫到一边,给他点了一根烟,询问他动怒的原因。

    甘峰吐着浓烟,指手画脚的说:“他敢骂我,我就敢动手打他。”

    原凡不解的问:“我怎么没听见他骂你?”

    甘峰又嚷道:“别以为老爸是当官的,就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原凡连忙向他示意叫他说话注意,可林聪也听见了,气的又要站起,但被彭通等几个战友按住了。

    原凡接着问:“他到底骂你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甘峰理由十足的说:“我问他话,他叫我滚开。”

    听到甘峰的话,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,摸不着头绪。

    林聪顿时明白了,简直有些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张华小声说:“他故意找茬,刚才在车站你帮了他,可他还念叨,闲你抢了他的功劳。”

    原凡想了想也明白了,顿时使劲一拍桌子,指着甘峰的鼻子,大声斥责到:“他哪是在骂你,他说的‘鲧’是一个人名,你自己听不懂,脑子是不是进水了。”

    周围的战友都听见了,顿时发出一片哄笑声。

    甘峰也有几分听懂了,但是他一向牛气惯了,还是不肯认错。

    又强词夺理道:“哪有一个字的名字,别想骗我。”

    张华抢了一句道:“你不知道不等于没有,林聪好意告诉你,你还不分好歹。”

    甘峰觉得理亏,看了林聪一眼,又低头大口大口的吸着烟,暂时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林聪苦笑了一下,叹口气,说道:“唉,算了,好人通常都会被人误解。”

    原凡又对甘峰说:“有些事,多用点心看,会更清楚一些。”

    渐渐的战友们都安静了下来,各忙各的去了。

    张华安慰林聪道:“别跟他这种人计较。”

    林聪笑了笑说:“跟他计较,我才不会呢,上次我想参加足球队,他不理,我也没跟他计较。”这时因为甘峰当时是足球队长。

    曾建说:“好不容易回家了,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
    林聪说:“是啊,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
    聊了一会,大家心情都回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林聪摸出了随身听,带上耳机,一曲《草原的思念》又把他带入了回忆,那“草原的高山、环绕的绿水、洁白的羊群、远去的鸿雁”宛如画卷一般又展现在眼前,听到这些旋律,林聪感到心胸霍然开朗,心情一下好多。

    一张名片在林聪摸兜的时候掉在座位上,曾建捡了起来看了看,说到:“梅露,这个名字挺好听的。”

    林聪还没反应过来,彭通倒先开口了:“是刚才哪个记者小妹的片子,我看见塞给林聪的。”

    曾建问道:“记者采访还给名片么?”

    原凡答道:“好像没有吧,一般采访完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张华对林聪打趣的说:“小心人家以后还会找你的。”

    林聪毫不介意的说:“随她便好了,爱干啥干啥,咱们不是干这行的,也懒得管她的闲事。”

    张华看了看周围,问道:“那个‘骡子生的’到哪去了,怎么半天不见人影?”

    彭通指了指软卧车厢的方向,说:“刚才好像到那边去了,半天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曾建开玩笑地说:“不会找那个富婆去了吧。”

    原凡则有些肯定的说:“那没准,刚才在车站看他和那帮漂亮女士黏糊了半天。”

    陈山说:“不会有什么企图吧。”

    颜军不屑的说:“还能有什么企图,无非就是拉上关系好办事。”

    林聪取下耳机,问道:“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?”

    原凡回答道:“好像是石崖什么公司的什么总经理。”

    林聪又问到:“以前怎么没听说过?”

    曾建说:“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,近几年招商引资,新起的企业多了,有合资的、有私营的,咱们只是不知道罢了。”

    张华补充说:“现在已经进入商品经济时代了,我们已经落伍了。”

    莫柱则忧心忡忡的说:“说不定,地方给我们分配工作还会求到人家呢。”

    原凡点点头说:“很有可能,听说她们正在招人。”

    张华安慰莫柱道:“没啥好担心的,走一步看一步,到时候会有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大家聊了一会,张华喊道:“想那么多干嘛,来开牌。”

    于是几个人分开打起牌来,林聪不爱打牌,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保都市的影子,心中涌起点点酸楚,又把耳机带上,自己静静的享受着音乐,渐渐的进入了一个自我的空间,眼前又浮现出严厉慈爱的父母、朝夕相处的同学们、授业于自己的师傅们、同甘共苦的工友们;以及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;耳机里传来的仿佛是父母的嘱托、老师的叮咛、同学们的祝福交织成了一片;瞬间又变成数年来的军旅历程历历在目??????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喧闹声惊动了大家,抬头一看,原来火车上又上来了一只队伍,也是复原老兵,只不过军装是草绿色,他们有的留着小分头、皮鞋锃亮;有的叼着烟卷、戴着蛤蟆镜;有的带着耳机、嚼着口香糖;更有的袒胸露怀、身上还刺有纹身。他们上来后,列车员安排他们坐在特三团老兵临近的位置上,他们坐下后拿出啤酒、罐头、等零食和香烟、扑克,是边吃边玩,一边又用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谈天论地。

    林聪看了一眼,没看见有带兵军官,就感觉他们像军阀一般散漫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两边的老兵们已经有些熟悉了,互相聊了起来,原来后上来的队伍是边防第七步兵师三旅九团的复原兵,籍贯都是铁门市的,和石崖市正好有一段同路,大家也算是老乡,所以坐到了同一列火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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