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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千小说网 www.77txt.net,举鞍齐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奔跑,就是想下次见到葛伯伯时,骑马秀给他看。

    上次跟母亲请示后,他就开始为跟葛伯伯的会面做准备。

    可尚师傅不知出于什么计较,教了半个多月地小跑,就是不肯放手让他骑马奔跑起来。这让小家伙甚为郁闷。

    是以,今天才会跟尚剑上演了这样一出。

    “你又不需马上出征,这么着急做甚?等你基础练好了,尚师傅自然会教你奔驰的。”舒眉一面耐心劝着儿子,一面调转话头夸起他跨下的小马驹。

    “你坐上的这匹座骑,好像不是中原的品种,这是打哪儿来的?”

    果然,听母亲一提到马的种类,小葡萄立即被她带入另外的话题。

    “这是大伯父送给儿子的,说是三叔公从西北送来的良驹。娘亲,你也认识这品种?”

    舒眉摇了摇头:“为娘只是觉得有些眼生,似乎跟咱们平时出门乘坐的样子不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母亲并不会相马,小葡萄稍稍有些失望。旋即,他想起舅舅先前告诉自己,照哥哥住的地方,不仅有个超大的马房,还有不少从西北过来的养马人,他当即跟母亲询问进宫的事:“娘亲,什么时候再进宫看望照哥哥啊?”

    不疑有它,舒眉想了一想,答道:“可能要到下半月吧!难道你没听祖父提过,月初宫里都挺忙的。”

    小葡萄撇了撇嘴角,一脸失望的表情。

    舒眉怎么也料不到,回来的第三日,宫里就来了人把她请了进去。

    原来,那日文曙辉听了女儿一番话,终觉得有些不妥,随后,他便把舒眉的意思,跟大舅子悄悄说了。

    施靖不知怎样想的,竟然认可了外甥女的主意,还赞她有情有义,恩怨分明。

    见连当朝太傅都同意,文曙辉心想万一东窗事发,上面追究下来,到时也有人帮着说得上话了,心底的顾虑也就少了一半。

    于是,文曙辉把当事人葛曜请到酒楼,把女儿的想法告诉了对方。

    当听到舒眉欲出来替他解围,葛曜震动之余,连连推辞。

    文曙辉当场沉下面孔,语带不悦地说道:“怎么,葛将军难不成还嫌京中的风言风语,传得还不够热闹,想让更多人知道将军的‘壮举’?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葛曜不敢怠慢,忙跟文曙辉作揖请罪:“末将该死,当初我一听说,永嘉县君看破红尘,欲皈依佛门,当下没考虑太多。是末将鲁莽了……末将万死不辞其咎……”说着,他就要向对方跪下请罪。

    之前若不知此人的身份还好,如今已经确认葛曜是下任端王府的主人,文曙辉哪敢让他真跪下去?!

    于是,他一把架住葛曜,劝慰他道:“将军不必如此!小女只所以这样做,自有她的考虑。在南边的时候,将军三番四次救助咱们一家子。她为你当一次证人,权当还你的恩情。”

    文曙辉的话,让葛曜神色顿时凝重起来。

    对于舒眉的性子和为人,没人比他知道得更加清楚。这些年舒眉在明处,他在暗处,自己曾深入透彻地了解该女子。也正是知之甚深,让葛曜在不知不觉中,被她深深吸引。

    只不过,之前他未有寸功,再加上宁国府重新强势地崛起,没给他丁点儿机会,去接近梦中的女子。

    没想到老天到底待他不薄,经他努力,不仅自个势力一步步发展起来,就连最主要的劲敌,接二连三地屡出昏招,两人还没直接交手,对方就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今日,她托自己父亲给他提的建议,葛曜在欣喜之余,并没被这种改变冲昏头脑。随即他暗中提醒自己——这只是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既然,舒眉已经慢慢向他敞开了心扉,这是个不错的开端。只要两人之间交往起来,他有信心,让对方没丁点后悔犹豫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葛将军,葛将军,你意下如何?小女做出这番牺牲,实则是为了双方名誉着想。她到底是一妇道人家,外头的诸多猜测,还是早日消除为好!”文曙辉的声音,把葛曜从神游太虚的迷幻中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!是末将行事莽撞……”葛曜连连致歉。

    见他态度诚恳,文曙辉也就没再深究下去。

    要知道,他心中最大的憾事,便是将女儿错嫁过一次。一步行错,步步皆错。如果不是齐府那浑小子不珍惜舒儿,他何至于舔着个老脸,跟一晚辈后生提及此事?!

    想到这里,文曙辉暗中叹了口气,随后,叫来守在屋外的亲随,准备结帐走人。

    “文大人且慢!”见对方欲离开此地,葛曜忙叫住他,“小侄有个不情之请,望世叔成全……”

    文曙辉转眸回望,一脸愕然地望向对方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的!此次在南边肃清逆党后,小侄回了趟温州府的太平县。挖开震后的废墟,小侄捡到了这个,听人说此物乃县君所有,我就带了过来。现在物归原主,望文大人能转交给县君……” 葛曜说完这些,将一件尺来长的匣子捧到桌前。

    见到那东西,文曙辉情绪有些激动,只他缓缓来到桌边,双手颤微微抚上那什物。

    过了好半晌,他才打开那东西。

    匣子刚打开,闪出一道黄色的光芒,接着,里面东西就袒露在两人面前。

    原来,这是副一尺见方的妆奁,刚才铜黄色的光芒,就是内置铜制妆镜反射出来的。铜镜下面有三个小抽屉。里面放置的是一些首饰。

    这样东西,文曙辉自然是认得的。不然,他刚才也不会如此激动。

    当时,南北对峙初步形成,齐峻因要回北边将家人接来南边,曾去信邀他到金陵。当时,文曙辉料定自己不会再回岭南,遂将家中贵重物品清理后带到了金陵。

    眼前这个副妆奁,便是他的发妻,舒儿的生母施氏的嫁妆。后来,父女重逢后,文曙辉将亡妻的遗物,交由女儿好生收藏。

    后来,施靖几次三番邀外甥女去温州府做客。舒眉临出发前,得父亲的劝告,将身边的贵重之物,都带在身边上了路。

    舒眉姐弟住进施府后,东西就放在了自己房中。

    太平县发生地动时,舒眉正从京城赶回来,这些东西随着地动山摇的天灾,一起埋入了施府的房梁之下。

    之后的变故,让舒眉顾不上挖开废墟,寻回母亲的遗物。此时,文曙辉重新见到这些东西,怎能不让他动容?

    文曙辉不作声,葛曜自然也不好讲话。不知不觉间,屋内陷入沉默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屋里突然响起文曙辉嘶哑的声音:“见到这样东西,舒儿定会喜出望外,葛将军有心了!”

    葛曜抬起眼眸,朝对面中年男子望去。只需一眼,就在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不知怎地,他想起自己双亲,以及前些天父亲生前留下的那封遗信。

    葛曜心底戚然之余,暗暗庆幸自己的举动。当初,他潜入到浙南去寻萧大当家,路过施家废墟的时候,突然灵光一闪,就想在那里寻几样东西留作纪念。

    当亲兵挖到这只匣子时,葛曜也不确定此物就是舒眉所有。当他拉开铜镜下的小屉时,竟然寻到了些许当票。根据上面的字迹,他认出此物来自杭州府一些当铺。

    似是有所感应似的,葛曜拿出离京前舒眉亲手给他书写引荐信。

    果然,当票中间有一张,跟信上字迹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由此,他断定此物就是舒眉本人的。这一发现,让葛曜当时心脏跳得厉害。不为别的,只因他总算等到了跟舒眉建立私人关系的机会。

    随后,葛曜就在猜想,此物会不会是施府之物呢?

    今日,他带过来亲手交给文大人,不过是想投石问路的。

    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,文大人情绪反应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看来,此物不仅是舒眉的嫁妆,还有可能是她亡母遗下之物。

    想到这种可能,葛曜满腔都是捡到宝贝的喜悦。对于文曙辉诚挚的感激之语,葛曜云淡风轻地一笑,自谦道:“世叔不必客气,当时也是机缘巧合,恰好途经那里……”

    是途经那里,还是专门去寻的,这里面的蹊跷,自然瞒不过文曙辉。

    若不是有心去搜寻,荒芜两年的废墟,怎会有人故地重游?

    文曙辉不动声色,嘴里却感叹道:“是听人提过,温州府地动发生后,将军第一时间赶去赈灾。老夫代表江南几十万百姓谢过将军了!”

    葛曜摆了摆手,道:“世叔不必如此!当时的前形,饿殍遍野,满目苍夷的。只要是铁血男儿,都不忍黎民遭遇更多苦难。况且,连县君这样的弱质女流都在安置灾民,葛某堂堂七尺男儿,更当冲在最前面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,就被对面投过来的目光来往打量了好几回。葛曜摸了摸鼻头,面上渐露讪然的神情。

    虽然明知对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,有借机作秀讨好女儿的嫌疑,但是,听在文曙辉的耳中,还是特别受用。

    要知道,要是换了齐家那小子,可能这样的甜言蜜语他都舍不得说出口。

    看看前些年,舒儿在他家里做牛做马,最后竟换来那样的下场。事到如今,也没有半点悔改之心。不说拿诚意挽回妻子,竟还变本加厉,唆使念祖那孩子刺激舒儿。

    只要一想到齐峻的恶形恶状,文曙辉宁愿女儿守活寡,都不愿她再踏入宁国府一步。

    文曙辉这一心思,没曾想真就被齐峻探知了。

    就在舒眉进宫,替葛曜主动解释他回京一事的当天下午。离开的时候,齐峻特意在宫门外等到了文曙辉。

    这对前翁婿打一开始就不甚对盘,加之后来齐峻停妻再娶的缘故,文曙辉对他的鄙视到达了一个新境界。

    这样说吧!若齐峻哪天落魄成一流浪汉了,乞讨到他府第的门口,文曙辉可能的举动,也是用扫帚把他赶出去,而不怕世人非议,被人指责为待人刻薄。

    “泰山大人请留步,泰山大人请留步!”就在文曙辉要钻进轿帘的当口,齐峻追逐而至。

    “这位后生,你认错人了吧!谁是你的泰山?”

    被他质问的话噎了一记,齐峻并不退缩,只见他朝文曙辉拱了拱手:“文大人,恕小子无状,在下有件事没闹明白,今个儿特意候在这儿,想请教请教文大人。”

    本不想给他好脸色的,但一抬头文曙辉发现此时两人所在之地,正是东华门出口处,旁边不免有两人的同僚,以及进进出出的宫人。

    按下胸中怒火,文曙辉斜了齐峻一眼,道:“有什么疑问,你就问吧!老夫不定能答复你!”

    总算等来一个明确的答复,齐峻深吸一口气,对眼前的人拱了拱手,问道:“不知文大人能否告诉在下,念祖他们母子,今日为何在宫里的,舒儿又怎会跟葛将军扯上关系的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他的问话,文曙辉睨了他一眼,随后清了清嗓子,重新钻进了轿身,吩咐轿夫道:“往前直走!以后遇到无聊人士,不必浪费时间理会。”

    文府的轿夫齐齐应了一声,抬起轿杆就往东边走去。

    自讨没趣地碰了一鼻子灰,齐峻讪讪地跟在文曙辉轿子后面,也跟着朝城东的南熏坊走去。

    两拔人马刚要穿过街道,朝南边拐弯时,前面突然闪现一道人影。文府四名抬轿的家丁,因反应快慢不一致,导致前面两人被带到了地上,轿子也斜摔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轿中的文曙辉自然而然就跌出了轿门。

    这一变故,不仅让文府的家丁惊得呆立当场,就连尾随而来的齐峻,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。

    大约过了几个瞬息,齐峻才反应过来,忙要跑过去搀扶对方。谁知,文曙辉虽浑身上下疼得不能动弹,他的脑子还算清醒。只见他一把甩开齐峻的右臂,朝那群吓得手足无措的家丁怒道:“你们冻住了吗?还不过来搀扶老爷!”

    这声怒吼,提醒了轿子后面没受伤的两名家丁。只见他们齐齐上前,一左一右挟起主子,然后把他扶进了轿里。

    齐峻见状,跟着回过神来,对另外两名受伤的轿夫问道:“你俩怎样了,还能不能把你家大人抬回去?”

    听到他这番询问,两名受伤的轿夫这才从地上爬了上来。齐峻上前替他们查看了伤势,其中一位被轿杆抛了出去,虽伤了胳膊,却也只是皮外伤。另外一人似乎崴到了脚,起身试走的时候,都是一瘸一拐的。见到这种情况,齐峻把锦袍下摆掀起,扎进自己的腰带里头,站在了那名脚踝受伤的轿夫,对其他三人吆喝道:“你家大人得马上找医馆救治,我喊一二三,咱们一起把轿子往回抬,太医院的同仁们,应该还有人在轮值。”

    文府的轿夫虽都认识齐峻,可他们老爷多不待见此人,他们都是亲眼目睹过的。

    此时,齐峻跟他们发号施令,谁也没反应,似乎都在等轿里的老爷最后决定。

    此时,文曙辉早已疼得昏厥过去,哪里还能指挥他们?

    见自己吆喝半天没人反应,齐峻有些气极败坏。

    只见他几步跨近轿身,对里面的文曙辉提议道:“文大人,您便是再不愿受在下的恩情,也不能拿自个人身子开玩笑。您若是有个损伤,文府一大家子,将来他们靠谁去?”

    齐峻一番大道理,自然得不到里面人的回应,齐峻又重复了几遍,轿里的文曙辉还是半点反应都欠奉。

    渐渐地,不仅齐峻感到不对劲了,就连文府的轿夫也觉得事情大条了。

    “齐将军,老爷莫不是昏过去了吧?!”其中那名脚踝受伤的轿夫猜道。

    齐峻一听这话,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,一把撩开轿前的帘子,朝里面探头望去。

    果然,齐峻一眼便瞧见他前任岳父大人双目紧闭,一脸痛苦地靠在轿壁上。

    齐峻伸手在文曙辉鼻翼下试了一试,发还有热气呼出,心下的担忧便去了一半。随后,他干脆钻了进去,然后转身背对着文曙辉,将他的两手架在自己脖子上。把伤者背起来后,齐峻不顾文府家丁的错愕,对自己带来的亲兵吼道:“替爷把坐骑牵过来!”

    亲兵听到命令,忙把他的那匹棕红色的良驹牵了过来。

    齐峻一手扶着后背的文曙辉,一手抓紧缰绳,然后在马蹬上一跃,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。

    一切准备就绪,齐峻对一脸错愕的文府家丁道:“爷送你们老爷进宫医治,你们剩下的人分成两队,一队回府里报信,一队跟我一起进宫。”

    文府家丁应了一声,齐峻又扭头对他亲兵吩咐道:“你们也一样,两人回齐府禀报大哥,两人回竹韵院去取伤药,等一会儿托人送进宫去。”

    宁国府的家丁,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。齐峻刚一安排妥当,得到任务的两方人马纷纷行动起来了。

    齐峻这才扬起马鞭,朝紫禁城的方向奔去。

    可能是马背的颠簸太过剧烈,中途文曙辉醒过一回,待他觉察自己正被某位身材魁梧的壮汉背着时,他又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当舒眉姐弟得到消息,赶到太医院看望受伤的父亲时,太医们已经替文曙辉包扎好了腿上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爹爹怎么伤着的?你们怎么没护好老爷?”望着病榻上面无血丝的父亲,文执初险些哭出来,只见他一把揪住跟在父亲的家丁,厉声喝问道。

    那名家丁见少爷发怒了,顿时吓得腿脚发软,只见他扑嗵一声跪地地上,连连对文执初告饶:“小的该死,小的该死,没能护好老……老爷的安全,爷,您,您用家法吧!”

    听到屋里奴仆吓得魂不附体,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,文执初不由气岔,只见他指着其中一位喝道:“都给我住嘴,家法有你领的时候,现在爹爹要休息,你俩赶紧回去,换两位丫鬟姐姐过来。”

    舒眉听到小弟的安排,忙起身阻止了他:“这里地处宫禁之中,哪里是外人能随便进入的。还是我留下来给爹爹伺疾吧!”

    听到大姐的解释,文执初方才醒悟过来,不过,他马上又觉察有些不对劲,忙转身问那两名家丁:“老爷在哪儿受伤的,你们怎么把他送进宫的?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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