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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千小说网 www.77txt.net,慧剑断情丝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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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袁中笙也叹道:“这许多明珠,也不知她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?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那自然是生生岛附近,海中的老蚌所生的了,我还要采更多,更多!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师妹,那你是准备在这里住下来了?”

    文丽呆了一呆,道:“不,我要找到了玄铁神手,将武林中反对我的人尽皆收服,然后派人来这里采集明珠,运回中原去!”

    袁中笙苦笑了一下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两人又检查了一遍,发觉另有三间石室,但是石室中却已没有人。

    看来,生生岛上除了玉骷髅史媚之外,就是那老妇人,虬髯大汉,和这两个中年妇女了,如今,所有人已全死在他们的手下。

    文丽心急,开始到处寻找玄铁神手来,但是,找了几个时辰,却仍无所获。她一面找,一面不断地骂着史媚。

    等到在山洞中寻了三遍之后,两人才从地道中向外走出来。

    这时候,天色早已黑了。

    文丽柳眉紧蹙,道:“师哥,你说这玄铁神手,难道不在生生岛上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史媚已经死了,我看这个问题,只有问她才能知道,她既已死了,那自然没有什么人可以找到这玄铁神手了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是在暗示文丽,叫她死了寻找玄铁神手之心,就在生生岛上住下去。

    但文丽却根本听不入耳,道:“一定在生生岛上,我一定要找到它!”

    文丽想得到了玄铁神手之后的好处,虽然茫无头绪,但是她还是在生生岛上,住了下来,不断地寻找着。、时间过得飞快,转瞬已是半年了。

    在这半年之中,不但袁中笙的太阴真力,大有进境,文丽的功力,也大是提高。

    可是,就是那只玄铁神手,却还是踪影不见!

    他们找了半年,其实根本不可能找遍岛上的每一角落。而文丽也已看出,如果要找遍岛上的每一角落的话,只怕老死在岛上,也是毫无结果之事!

    那一天中午时分,文丽向袁中笙提出,要回中原去!

    袁中笙呆了一呆,道:“师妹,你不再找那玄铁神手了么?”

    文丽冷笑道:“若是再这样茫无目的地找下去,只怕我们要老死在生生岛上,也未必能找得到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那我们就算到中原去,也是找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文丽大摇其头,道:“我已经想过了,我这人可以说其蠢无比!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得文丽忽然这样自己责备自己,还只当她已经转了性,喜道:“那也未必,你不必自己太苛责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文丽一瞪眼,道:“你在说什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看文丽的神情,便知道自己会错了意,只得尴尬地笑了一笑,道:“你在说自己蠢,却是指什么而言?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我们既找不到玄铁神手,人家自然也找不到,那也就是说,太阴真气仍是天下无敌的武功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说是可以这样说,但是”

    文丽一翻眼,道:“但是什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但是我们和寿菊香不同,她功力深湛,是以天下无敌,我们的功力”

    文丽不等他讲完,便抢白道:“我们的功力怎样,就不济事了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那自然要差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哼,我看也不见得,你别忘了,我们有两个人,而寿菊香却只是一个一只手臂能动的瘫子,难道四只手还比不上一只手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了,不禁苦笑,道:“武林之中高手辈出,我们离开中原,已有半年,只怕又有高手出来了,我看我们还是”

    文丽又打断了他的话头“哼”地一声,道:“不必往下说了,还是这句话,我们还是在生生岛上住下去的好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我正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文丽一顿足,道:“要住你就住,我绝不奉陪。”她一个转身,走了出去,袁中笙呆了半晌,跟了出去,只见文丽已经伐倒了几株大竹,袁中笙吃了一惊,道:“师妹,你这是作甚?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我扎竹为筏,回中原去,你帮不帮手?”

    袁中笙叹了一口气,道:“师妹,我们已是夫妻了,难道你真要离我而去?”

    文丽一扬首,道:“你话说颠倒了,是你不肯和我一齐走,怎说是我离你而去?”

    袁中笙呆了半响,他心中并不是不想回中原去。

    在中原,他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记挂的事,但是却有着一个他时时在默想着的人。那人使是对他最好,最亲切,从来也不小觑他,从来也不利用他的费绛珠!

    袁中笙在离开中原的时候,费绛珠音讯全无。

    他不时自己问自己:若是再回中原的话,是不是可以见到她呢,见到她之后,又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呢袁中笙冥想着,一想到和费绛珠见面,他心中便是一片混乱,再也难以向下想去。

    文丽看见袁中笙发呆,问道:“你究竟帮不帮我的手?”

    袁中笙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绝不是不想回中原去,可是你”

    袁中笙不想回中原去,就是为了怕文丽生事。

    可是他这时却不讲出来,因为他明知讲出来也是没有用的。文丽一定会说绝不生事,但是,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,她却一定我行我素!

    所以,袁中笙叹了一口气,便不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文丽却不等袁中笙开口,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,道:“我怎么样?你可是说我到了中原之后,又会生出无数事来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我正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文丽霍地站了起来,指着袁中笙,咬牙切齿,道:“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聪明人,但是却也想不到你会其蠢如猪,比猪还不如!”

    袁中笙虽然一直是被文丽骂惯了的,但是这样重的话,他却也是第一次听到。

    即使是一个其蠢如猪的人,他也一定绝不会愿意被人这样辱骂的,何况袁中笙并不是那样的人,因此他涨红了脸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文丽冷笑一声,道:“蠢猪,你还不服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强忍住了气,道:“师妹,你别这样叫我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我不这样叫你,却叫你什么?你口口声声要我不生事,难道你今日在江湖之上,声名如此之臭,人人提起你的名字来,皆切齿痛骂,当你是蠢猪不如的畜牲,这些不是你自己胡作非为得来,而是我生事生非生出来的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暗想:若不是你要盗去冯大侠夫妇的短剑,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但是,他却没有讲出口来。

    因为,在一转念问,他便想到了以后的许多事,的确是和文丽无关的,可是意想不到的事,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发生,终于将自己逼到了如今这般地步!

    他心中只感到阵阵绞痛,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文丽却还不肯放过他,道:“你也不想想,像你这样声名的人,只要一在中原出现,谁不想将你碎尸万段?你不想被人杀,就要杀人,就算我是聋子哑子瞎子,你就可以没事了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的痛苦,已到了极点!

    他实在忍不住,大声喝道:“住口!”

    他功力极之深,在这陡然间所发的一声大喝,威力极甚,文丽绝料不到老实人也会发威,被袁中笙的那一喝,喝得倒退了两步,几乎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袁中笙的脸上的肌肉抽搐着,样子变得十分可怕,道:“你别说了好不好,我求求你,你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你发恶作什么,我只不过要告诉你,事情和我无关,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情,可别一股脑儿,推到我的头上来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低下头去,道:“我知道了,一切都是我的不好,都是我自己不好!”他紧紧地捏着拳头,手指骨发出“格格”地声响来,面上的肌肉抽动更甚,连文丽看了这等情形,心中不免暗暗害怕。

    她忙道:“好了,好了,你究竟去不去中原?”

    袁中笙大声哭叫了起来,道:“我怎么能去?我怎么能去?像我这种人,除了老死在荒岛之上外,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?”

    他越说越是伤心,竟至于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文丽等他哭了半晌,才走到他的身前,柔声道:“师哥,是我不好了,我不该提起那件事来,令你感到伤心”

    她又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但那些全是事实啊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渐渐地止住了哭声,道:“你一定要回中原去么?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是的,其实,你也可以回中原去的,我们不是有人皮面具么?随便戴上两个,有谁可以认得出我们来?你不要太伤心了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原是个没有主意的人,文丽对他一软,他又感觉到自己和文丽究竟已是夫妻,难道有任由文丽一人到中原去之理么?

    是以,他叹了一口气,道:“好吧,反正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去就去好了。”

    文丽喜道:“师哥,我早知道你会答应的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呆了半晌,文丽这话,分明是说他不论怎样反对,但是结果却一定是脱不出文丽的摆布的。

    袁中笙的心中虽然明白这一点,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下,他却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自那天起,他们两人,日日伐竹,不到十天,已扎成了一个极大的竹伐,将之推到了海边。又花了四五天功夫,准备清水,食物,那一天,风平浪静,两人将竹筏推下海中,跃上了竹筏。

    这时,正是退潮时分,竹筏顺着海流,向外缓缓地飘了开去。

    两个时辰之后,竹筏已到了汪洋大海之中,生生岛已经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袁中笙在筏上躺了下来,道:“我们已经离开生生岛了,但是不是能飘回中原去,却是未能肯定之事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就算我们不能回中原去,难道还碰不到过往的船只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知那是极有希望的,只要碰到船只的话,他们便有可能回中原去了,回到中原之后.又怎么样呢?袁中笙实是不敢去想!

    他们在海上飘流着,日复一日,一直到了第十天头上,才看到一艘大船经过,袁中笙和文丽两人,大声叫唤,那艘大船,才向他们驶来。

    船上的人,全是深目凸鼻,分明不是中土人氏,但幸而有人会讲中国话.一问之下,才知道那艘船是天竺商人的,才从阿拉伯载货回来,要到大竺去。

    袁中笙听说船要到大竺去的,便又要回到竹筏上去,可是文丽却不肯,她要到了大竺,取道西域,回归中原。

    袁中笙想了一想,也就同意了下来。

    满船大竺人,对他们都十分客气,到了天竺上岸,那懂华语的天竺人,还不远千里,送他们到了天竺的边界上,指点他们翻越雪山,前赴中原。

    袁中笙和文丽两人,刚经过了酷热的天竺,又到了冰天雪地的雪山之中,等他们好不容易翻过雪山时,离他们在生生岛启程时,已有二个月了。

    他们在生生岛上,住了半年,算来如果一路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话,那么他们可以在离开中原一年之后,又赶回中原。

    两人日夜兼程,向前赶路,一路之上,全是高山大岭,两人以前也未曾到过西域,只浑觉得高山巍巍,绝非中土的山岭可比。

    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山脉的名称,沿途也绝无人可问,行了十余日,那一日,一整天都在深山之中,团团乱转,几乎连方向都不辨。

    到了天色浓黑时分,他们才停了下来,两人就倚着一块大石而坐。

    正在他们要朦胧睡去之际,文丽首先看到前面像是有火光闪耀。她推了推袁中笙,低声道:“你看,前面有人!”

    袁中笙定睛向前看去,只见那火光,在不断地抖动,形成一个个大圆圈。袁中笙道:“是啊,确是有人在前面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去向他们问问,我们究竟身在何处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迟疑不肯,文丽道:“唉,去问问路也不行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暗付,反正自己戴着人皮面具,人家也认不出自己是什么人来,只是低声下气地问问路。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

    而如果一直不去问路的话,这样子在深山中乱闯,可能一两年闯不出去,都不是什么出奇之事。

    是以,他想了一想,便道:“好,我去问路,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
    文丽忙道:“我们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了,正在犹豫,文丽已经道:“你是怎么啦,这里深山野岭,你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,有了意外,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袁中笙叹了一口气,道:“好,我们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两人一齐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越是走得近,火光便越是明亮,而两人的心中,也越来越觉得奇怪。、.因为,那自前面山谷中所生出来的火光,并不是红色,却是紫色的,紫光滟滟,十分好看。但是两人却从来也未曾见过。

    就快要到那山谷口子之际,袁中笙低声道:“师妹,看情形这火光不同寻常,我们要小心些才好,不如偷偷掩近去,看看情形如何,再作决定可好?”文丽的心中,大不耐烦,但总算勉强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两人一直到了山谷口子处,便站定了身形.向前面望去。

    他们借着一株大树,将身子遮住,但是他们向前看去,前面的情形,却可以一览无遗。只见那堆紫色的大火,大得出奇。

    架成火堆的,是一种白色的木树,白枝紫火,看来更是十分诡异。而在火堆之旁,七长八矮,有男有女、围着许多人。

    那些人,个个都聚精会神,盘腿而坐。

    若是旁人见了这等情形,因为这些人盘腿而坐,只不过姿势怪些而已,但也可以知道是在练功或许还不足为奇,可是袁中笙和文丽两人见了,却陡地一呆!

    因为他们一看便看出,那许多人,正在练太阴真气功夫!

    文丽立即回头,向袁中笙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她以极低的声音问道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    袁中笙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”

    可是,他只讲了两个字,心中便陡地想起了一件事来,心中大吃一惊,一拉文丽,两人已向后退出了一丈五六去。

    文丽身子一扭,挣了开去,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谁了,那是北崆峒十七峰的妖人!”

    文丽听说那些人是北崆峒十七峰的邪派中人,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。

    这十七峰的邪派中人,武功十分诡异,他们平时不在武林中走动,但是北崆峒十七峰之名,却是人人皆知。

    文丽一时之间,也难以出声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她才焦切地道:“那么他们是怎样会太阴真气功夫的?难道寿菊香这老贼婆,不是世上唯一会太阴真气之人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他们会太阴真气功夫,那是我教他的。”

    文丽的心中更是奇怪,道:“你?你是几时识得那些妖人的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闻言,不禁长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这件事如果要说起来,那话实在太长了!

    他是为了要救师傅马放野,所以才将太阴真气功夫传了北崆峒十七峰妖人的。这时,他又想起自己和师傅见面后,师傅不睬他,以及马放野惨死路旁的情形,不禁心乱如麻!

    他呆了片刻,才道:“说来话长,我慢慢再告诉你,我们还是快走吧。”

    他不管文丽愿意不愿意,拉了文丽就走。

    可是,他们才走了几步,袁中笙便听得前面,像是有人走来,他们两人,连忙身形一闪,闪进了草丛之中,隐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不多久,便听得有两个人的交谈之声,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首先传入耳中的声音,十分苍老,道:“我看,我们是受骗了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声音,却是十分年轻,道:“照说,他人十分老实,不应该骗我的啊,而且,他当时又给我骗得死心塌地了。”

    那个年轻的声音,一传入袁中笙和文丽两人的耳中,两人便陡地一怔。

    他们一听便听出,那正是霍贝的声音!

    袁中笙的心中,本来已经够乱的了,如今忽然听得霍贝忽然在这里讲话,心中更是一动,但一时之间,却又茫无头绪。

    那苍老的声音又道:“可是我们越练越不像啊。太阴真气乃是何等厉害的功夫?若是和我们原来的功夫相结合,更是非同小可。可是我们练来练去,总是难以深人一层,这却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”照目前的情形看来,倒像是这小子留起了最重要的几句口诀.未曾教给我似的。但想起来又不像,袁中笙当时急于要见他师傅,我又戴着面具,他是绝认不出我来的”

    袁中笙才听到这里,脑中便“嗡嗡”地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许多往事,如电光石火般地在他的脑中掠过!

    他首先想起,当费七先生一见霍贝的时候,便看出了霍贝的来历,霍贝当时,还曾神色大变,而费七先生却没有讲出来。

    如今,袁中笙也知道了,霍贝原来是北崆峒十七峰的妖人!

    袁中笙的脑中越来越乱,实是无法再往下想去。

    那时,霍贝和另一个人,已经到了他和文丽的视线之内了。

    年余不见,霍贝还是和以前一样,在霍贝身边的那人约莫五十出头年纪,和霍贝十分相似,一望而知是父子两人。他身上披着一件紫滟滟的长衣,那种颜色,和那个怪火堆一般无异。

    袁中笙正在打疑问,忽然觉出文丽,轻轻地碰了碰自己。

    袁中笙忙转过头去,只见文丽向那个老者指了一指,又竖了竖大拇指。看她的手势,像是说,那个人是北崆峒十七峰妖人之首一样。

    袁中笙点了点头,又回过头去。

    霍贝和那紫袍老者,已走过了他们藏身之处几步。

    只听得霍贝道:“如今袁中笙这蠢小子,落了个下落不明,要不然,我再找到他,定然可以套出其中真相来的。哈哈,当日我装着为他着想,要他拜在寿菊香门下,然后又给他饮了迷药酒,趁他昏迷不醒之际,做了几件坏事,栽在他的身上,他还只当是自己做的,当真是妙极妙极!”

    那紫袍老者也笑了几声,说道:“只是可惜得很,你所得到的那太阴真气口诀,像是并不完全。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看来我还要设法找到他的下落才好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才听到这里,已经觉得他自己的头,像是在不断地发胀,发胀,像是不知要胀到多大一样。

    他明白了许多许多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这许多事情,千句迸一句,那就是,自己受了霍贝的摆布,才成了武林中人所深恶痛绝的人的!自己的遭遇如此之惨痛,而霍贝却还在得意!

    他也知道,自己授霍贝的大阴真气口诀,的确是不全的,那刻并不是他当时有心隐瞒,而是当时,他自己所学的也不完全,寿菊香还未曾将最后,最重要的几句口决传授给他。

    袁中笙这时,只觉得气血不断地上涌!

    他心中也知道,这时候自己若是陡地现身,可以说对他是十分不利,因为对方人多,而且都是各有所能的邪派高手。

    但是,他惨痛的遭遇,却一件又一件地涌上了他的心头,令得他心中的剧怒,越来越甚。

    终于,在霍贝和紫袍老者,已走过了他们丈许之时,袁中笙实在忍不住,霍地自草丛中站了起来,大声道:“霍贝!”

    袁中笙突如其来的这一叫,连文丽也不禁为之一惊!

    文丽只知道袁中笙最是怕事,她却料不到袁中笙躲得好好的,会突然现身,她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霍贝和那紫袍老者,一听有人叫唤,也立即站定,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双方相隔,只不过一丈五六左右,却可以将对方看得十分清楚,只见霍贝和那紫袍老者的面上,现出了讶异之色来。

    霍贝最先开口,道:“阁下何人,何以知道贱名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,怒火燃烧,他一开口,连声音都变了调,道:“霍贝,你不认识我了么?”

    霍贝剑眉微耸,道:“确是不认识?”

    袁中笙将牙咬得山响,一声大喝,道:“我就是听凭你摆弄,一直蒙在鼓中,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好人的袁中笙!”

    袁中笙话未讲完,身子向上一跃,跃起了五六尺高下,身子向前,斜斜扑出,去势猛极,一掌便向霍贝的头顶击下!

    袁中笙和文丽两人,因为脸上都戴着制作精巧之极的人皮面具,是以霍贝认不出他们来。及至袁中笙说到一半,霍贝心中已自起疑。

    及至袁中笙向他疾扑了过来,他心中又惊又喜,忙叫道:“爹!快接这一掌!”

    他身旁那紫袍老者身形一矮。一掌迎了上去!

    电光石火之间,双掌已然相交。

    只听得“轰”地一声巨响过处,一股极大的力量,向四面八方迸了开来,站在近处的霍贝,一觉出有一股异乎寻常的大力涌到,连忙想要后退时,却已慢了一步,被那股力道,疾撞出了七八步!

    霍贝的功力,本已不弱,但是向他涌来的这股力道,乃是袁中笙和紫袍老者两人掌力交迸的结果,力道之强,无以复加!

    需知道此际,袁中笙的太阴真力,已练到了功力十分深湛的境地,足可与任何一流高手相比。而那紫袍老者,则是霍贝的父亲,也就是北崆峒十七峰妖人之首,紫袍真人霍烈。

    紫袍真人霍烈之名,在江湖上并不甚显,知者也不甚多。

    那是因为他绝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原故。

    但是文丽却曾听得厉漠漠说起过紫袍真人霍烈的打扮神情,所以她一看到,便知道他是十七峰妖人的首脑了。

    霍烈数十年苦练之功,自然也是非同小可。

    所以,向外涌出的这股大力,等于是他们两人掌力之和,霍贝如何禁受得住?

    他在退出了七八步之后,只觉得胸口发甜,眼前金星乱迸,竟“哇”地一声,吐出了一口鲜血来!在此同时,霍烈的身子向后一幌,也退出了一步。

    而袁中笙则稳稳地落下地来。

    袁中笙一落地,便转头向霍贝看去,他见霍贝口角带血,自己一掌虽未击中他,他却已然受伤,可知报应不爽,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快意。

    他-声冷笑,道:“霍贝,我待你当真如兄似弟,却不料你一上来,便存心害我,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?”

    他讲到后来,心中更是激动之极,翻手凌空一掌,又扫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这里掌才发出,霍烈身形一幌,已问到了霍贝的前面,手掌翻起,接了袁中笙这一掌。

    两人掌中在半空中相交,袁中笙身子踏前了两步,霍烈则连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霍烈才一退出,便拉着霍贝,向外闪出了一丈许,道:“阁下便是袁中笙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霍烈面色微变,道:“好功力,佩服。”

    文丽在一旁,见袁中笙两番发掌,身为北崆峒十七峰妖人之首的霍烈,竟连处下风,心中不禁大喜,忙道:“你也佩服了么?”

    文丽一开口,霍贝也是一怔,道:“文师妹,原来是你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好说,你好么?”

    霍贝忙道:“文师妹,你快劝劝袁大哥,他若是与我们为难,绝无好处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你们两人,必是离开中原久了,你们可知中原各派武林人物,这一年来,正在穷搜两位的下落,要为在高黎贡山死难的人报仇么?”

    文丽听了,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。

    霍贝喘了一口气,又道:“两位若是与我们联手,那便可以自保了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步一步,缓缓地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他走前了五六步,道:“要我与你们联手么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是啊,我们是合则两利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伸出手来,道:“好,咱们便握手为定。”

    他一伸出手来,霍烈,霍贝父子两人,便不自由主,后退了一步,两人竟不约而同,都不敢伸手和袁中笙相握。

    袁中笙“哈哈”大笑起来,道:“你还骗得我不够么?若是你相信你自己的话,何以和我握一握手,都不敢为?”

    他一个“为”字才出口,太阴真气,已自伸出的手中,疾涌而出,无声无息,向前袭出!

    紫袍真人霍烈究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,袁中笙真力才发,他已知觉,带着霍贝,身子向后疾退而出,一闪便进了那山谷之中!

    他一进了山谷,山谷之中,忽然异声大作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各种高低不同的啸声,笑声,按连不绝地传了过来,吵耳之际,袁中笙却不顾三七二十一,向前直闯了过去。

    文丽紧紧地跟在后面,道:“师哥,他们人多,你不怕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咬牙切齿.道:“我非将他杀死不可!”

    文丽素知袁中笙为人,忠厚善良,她从来也未曾见过袁中笙现出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来过,心中害怕,也不敢多说,只是紧紧跟在袁中笙的身后。

    两人一到了山谷口子上,便看到刚才,围着那堆紫色火焰的人,已经都站了起来,站成一个半圆形,霍烈,霍贝父子两人,站在前面。

    袁中笙此际已知,自己落到了如此身败名裂的境地,起因虽然是为了文丽,但是拜在寿菊香门下,以及种种不堪之事,却全是霍贝安排出来的,他的心中,实是恨到了极点!

    他虽是老实人,但是到了恨到极点之际,却也一切都豁出去了。

    他一见众人,便站定了身子,冷笑两声,道:“霍贝,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了?”

    霍贝已将口角的鲜血抹干净,但是脸色仍十分苍白,他尴尬一笑,道:“袁大哥,你听我说,我要你拜在寿菊香门下,也是为你着想”

    袁中笙不等霍贝讲完,便大声道:“你是想我学了太阴真气,转授于你,还是为我着想?”

    霍贝忙道:“无论如何,你如今已练成了太阴真气功夫,那总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想起自己遭遇之惨痛,而霍贝却还在说这种风凉话儿,他更是如同火上加油一样,一声大喝,身形拔起,已向前跃去。

    他这里身子才一起在半空,便听得人丛之中,传来几声大喝,有四条人影,陡地也凌空飞起,迳向身在半空的袁中笙撞了过来。

    袁中笙一见对方竟有四人之多,也不敢怠慢,双掌猛地向前推了出去!

    他这时,正是心中怒极之际,全身真气,鼓荡不已,这双掌向前推出,太阴真气随之而发的力道,比平时又大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这里双掌才一推,那迎面而来的四个人,像是要纷纷喝骂的,可是他们一开口间,只讲出了一个字,便被袁中笙的大力,将话逼了回去。

    刹时之间,只见四个人,如断线风筝也似,向外跌翻了出去,而袁中笙的去势,居然丝毫不减“呼”地一声,落在霍贝的身边。

    霍烈见状大惊,一声怪叫,立时有六七人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可是,那六七人只涌到了一半,便立时站住。

    因为袁中笙的动作比他们快,当他们涌向前来之际,袁中笙早已一伸手,搭在霍贝的肩上!

    这时,霍烈虽然站在对袁中笙伸手可及之处,他也不敢再乱动了。

    霍贝肩地袁中笙按住,只觉得一股大力压将下来,几乎连站都站不稳,他心中大惊,忙道:“你们快退后,袁大哥是自己人。”

    霍烈心中虽不愿,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却也是无可奈何。他连忙一挥手,已涌上来的众人,一齐向后,退了开去。

    文丽连忙来到了袁中笙的身边,叫道:“师哥,千万别放手!”

    她已经看出,霍烈正在暗打手势,而所有的人,已经列成了一个圆圈,将他们围在中心。袁中笙的武功虽高,但只怕也寡不敌众,只有抓住了霍贝做要胁,只怕还可冲出重围去。

    但这时,袁中笙却想不到那么多。

    当然,他不待文丽说,也是决不肯轻易放开霍贝的,他五指发力,霍贝汗如雨下。

    袁中笙冷笑道:“霍贝,你自己说,你可该死?”

    霍贝的肩头,被袁中笙的大力,抓得“格格”直响,奇痛彻骨。

    但他居然咬紧了牙关,并不发出呻吟之声来,反倒挣扎着道:“袁大哥,你若是杀了我,你可出得了这山谷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四面一看,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。

    然而,眼前的情势,却也绝吓不倒他。

    他-声长笑,道:“霍贝你应该明白,我如今被你害得成为天下武林人物的公敌,本就是寸步难行的了,还怕什么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你说你是天下武林人物的公敌,这话可是大错特错了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喝道:“如何是错?”

    霍贝忍着痛,道:“袁大哥,你五指松一松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收回了真力,霍贝喘了一口气,道:“袁大哥,你如今在武林之中,地位已经极高,可惜你自己还不明白!”

    文丽插嘴道:“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文师妹,我绝不是胡说,你可知道,这些日子来,各门各派人物,在寻找袁大哥,有的是为了要找袁大哥的晦气,以报高黎贡山大败之仇。但是却有更多的人,想袁大哥现身,为他们出头做主!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时之间,还不明白霍贝所讲的话,是什么意思。但是文丽却已听明白了,她喜形于色,道:“那都是些什么人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只要袁大哥肯登高一呼,我们北崆峒十七峰的各人,便肯奉袁大哥为盟主,江湖上的异派高人,定然闻风而集,那时,袁大哥可以说是武林之中第一人物了!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到这里,已经明白了霍贝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-声冷笑,道:“到那时,我更是名正言顺的武林第一大魔头了。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自然有人会说你是武林中第一大魔头,但是也有会称你为武林第一高人,一个人,若是有誉而没有毁,那岂是有能之事?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咬牙,道:“你不必花言巧语了,时至今日,我还会上你的当么?”

    霍贝知道自己的话,再要打动袁中笙的心,那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,但是他却看出文丽的面上,却大有欣羡之情。

    是以,他略转过头去,面对文丽,叹了一口气,道:“文师妹,可惜啊,可惜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的手掌已扬了起来,待要向霍贝的顶门拍下。

    可是,却也就在此际,文丽抢前一步,道:“袁师哥,且慢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手掌停了下来,道:“师妹,你莫为他的妖言所惑。”

    文丽说道:“师哥,你杀了他,就算你自己可以闯出重围去。然而,你难道绝不代我想一想么?”

    文丽为人十分聪明,她绝不拖泥带水,只一句话,便令得袁中笙踌躇了起来。袁中笙四面一看,这一掌便再也拍不下去。

    他呆了一呆,道:“师妹,你先离开这山谷,待我结果了这贼子,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别说你闯不出重围,我也难以逃得出他们这么多人的追踪,就算能够的话,我问你,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了,你杀了霍贝,有何用处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怒极,道:“师妹,你也为他来说情么?”文丽道:“我是为我们两人打算,如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,你还想正派中人,对你另眼相看么?不如趁机大干一场,成为一代宗主,也好留名后世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气得身子籁籁发抖,道:“你你”他一连讲了三个“你”字,却没法讲出下文来。

    文丽道:“我什么?我是你的妻子,你的好就是我的好,我难道还会设法来害你不成?你连自己妻子的话都不信,还有什么人的话可信的?”

    袁中笙叹道:“师妹,你不明白”

    可是,他只讲了这样一句,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了。

    文丽道:“你且将霍贝放开,我们再和他父亲,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的五指,仍紧紧地抓住了霍贝。文丽嚷道:“你放不放?我自有主意,你又来发什么呆劲?”

    因为这时就算是杀了霍贝,以后如何,他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叹了一口气,五指一松,放开了霍贝。

    霍贝等于是在鬼门关前,转了一转一样,惊定思惊,汗出如浆。

    他后退了一步,道:“文师妹,袁大哥若有意为各门各派的盟主,不妨就借这山谷,来接受欲加盟各派的拜见,咱们十七峰人物,全愿如此。”

    不远处有人叫道:“奉他为盟主,有什么好处?”

    霍贝道:“我们如今所练的太阴真气功夫,便是袁大哥所传,但袁大哥却未将最重要的口诀传给我们,我们乃是最先奉他为盟主之人,他当然会念及我们好处,将口诀相传的。”

    霍贝的话才一出口,众人便欢呼了起来。

    袁中笙待要大声叱骂.可是他的身子,却已被文丽推得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文丽一面推他,一面道:“人家在向你欢呼,你岂可置知不理?”

    袁中笙被文丽排到了众人的面前,以霍烈为首,众人竟一齐向他行礼,言道我们化敌为友,正是双方之福,武林之福云云。

    众人又纷纷出言恭维,竟没有袁中笙讲话的余地!

    等到袁中笙想要讲话时。文丽已道:“事实已成了,你还多生枝节作甚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这盟主^”

    文丽不等他讲完,便道:“盟主有什么不好?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顿足,道:“师妹,你害死我了!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体说疯话,这么多人在,都惟你之话是从,你怎可如此有失礼统?”

    袁中笙长叹了一声,竟无话可说!

    霍烈向文丽道:“袁夫人放心,我们会去办的,不到一个月,这山谷之中,将是武林高手荟萃之地了。”

    文丽听得霍烈对自己如此恭敬,心中更是十分高兴,神采飞扬,道:“在这山谷中,最好还要搭起一座高台来,那才像样。”

    霍烈忙又道:“这个自然,两位请至在下天贝峰上歇息如何?”

    文丽道:“好,就命各峰之首,在天贝峰上齐集,商计事宜。”

    霍烈又连忙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当下,前推后涌,将文丽和袁中笙两人,拥出了山谷,不一会,便来到了一座高峰之下,抬头望去,只见云雾缭绕,难以见顶。

    那山峰的形状,十分奇特,盘旋而上,宛若一只海贝“天贝峰”之名,想也因之而来。

    到了山峰脚下,霍烈又领着袁中笙和文丽两人,一直到了峰顶之上。

    天贝峰的峰顶,高出于云表之上,天气晴朗,奇花异卉,珍禽异兽,不计其数,向下望去,只见云海深深,当真是天上人间。

    而霍烈的住所,经他数十年来经营布置,更是美仑美美,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文丽一到,见到地方如此之好,更是欢喜不尽,东看看,西望望,赞声不绝,袁中笙好几次要和她讲话,都给她大不耐烦地推了开去。

    袁中笙心中暗叹了一口气,只得跟在文丽的后面,心内焦急万分。

    那一天,文丽是过得说不尽的风光,人人都争着奉承她,到了夜晚,只有她和袁中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,她兀自兴奋不已。

    袁中笙已有半天未曾讲话了,这时,他和文丽单独相对,才道:“师妹,你觉得这样的日子,有趣得很么?”

    文丽连望都不望他,也不考虑,便道:“自然有趣,但是却还不算最有趣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耐着性子问道:“那么要怎样才算是最有趣呢?”

    文丽笑嘻嘻地道:“等到武林之中,各异派高手,全都齐集崆峒山中,个个都来奉承我,我讲一句话,便没有人不从,那才真叫有趣哩!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了,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呆了好一会,他才道:“那么,你是各门各派的盟主了?”

    文丽一听,面上的笑容顿敛,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盟主自然是你,可是你自问有什么脑筋,你能出什么主意?你可是不愿意听我的话么?”

    文丽咄咄逼人,袁中笙本来想要讲几句话的,也全被她的话,逼了回去,忙道:“没有,我没有这个意思,你不要误会。”

    文丽转嗔为喜,道:“师哥,我们是夫妻,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,你当盟主,就是我当盟主,还分什么家,你说可是?”

    袁中笙忙道:“是!是!”文丽只当自己软硬坚施,已将袁中笙收服了。

    文丽却想不到,袁中笙此际,连声道“是”那完全是为了敷衍她!

    因为袁中笙的心中,已经灰心到了极点,他知道不论对文丽讲什么话,都是没有用处的了,所以便干脆不说。

    袁中笙已对文丽死了心,而文丽却还以为袁中笙在她的掌握之中,文丽是一个聪明人,但却为聪明所误,以为任何人皆可以入她的手掌之中!

    当下,文丽欢天喜地躺了下来,袁中笙则只是在灯旁支颐独坐。

    过了大半个时辰,文丽面带笑容,已经睡了过去,袁中笙一扬手,将灯火吹熄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之中,站了片刻,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文丽早已熟睡,她自然不知道袁中笙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袁中笙轻轻地推开了房门,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这时,山峰之上,静到了极点,袁中笙慢慢地来到了落山峰的口子上,只见两个人迎面走了过来,一见了袁中笙,立即垂手而立。

    袁中笙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,低声问道:“我想下山走走,可是由这里去么?”

    这两人十分恭敬,道:“是,盟主可要人陪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听得两人迳称自己为“盟主”去意更决,忙道:“不必了,有人问你,你们也不可说。”

    那两人忙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身形展动,一口气连下了百来级石级,才略停了一停。

    这时,他身子已在云雾之中了。

    他略停了一停,又沿着盘旋而下的山路,向山峰脚下奔去。到山峰脚下,又遇到了五六个人,但一见是袁中笙,便也口称“盟主”十分恭敬。

    袁中笙也懒得与他们多说,只是点头答应,向前疾驰而出,到了天色微明时分,回头看看,群山千峦,天贝峰已不知在何处了。

    袁中笙知道,天色大明之后,天贝峰上诸人,自然会发现他已不告而别的,而霍烈霍贝父子,文丽等人,岂肯放过他,当然会来追赶的。

    袁中笙一想及此,一面真气连提,向前掠去,一面自怀中取出寿菊香所存的人皮面具来。

    这时,他心中只是庆欣一件事,那便是寿菊香所给他的人皮面具,他给了文丽一个,自己也用过一个,其余的皆未用过。

    那些面具,他既然未曾用过,那么,他戴了起来之后,变了容貌,当然连文丽也认不出他来了。他拣了一个带上,奔到一条小溪边上。

    这时,天色已然大明,他俯首在小溪中照着,只见自己戴了这只假面具之后,已变成了一个面目阴森的中年汉子,袁中笙松了一口气,他知道自己一个人,仍是前路茫茫,但是他总算下了决心,摆脱了文丽,这令得他心头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当天中午时分,袁中笙在穿过了一个长长的峡谷之后,便来到了一片平阳之地的旁边。

    他见到就在峡谷口子上,有几十个人,骑着骏马,正在扬手道别,各分东西而去,袁中笙知道那些人,是霍烈父子派出去,广邀邪派异教中的高手,到崆峒山来奉自己为盟主的。

    袁中笙隐身在一块大石之后,直到那些人走远了,他才叹了一口气,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自问只是一个庸人,一个十分平庸,十分不足道的人,他实是不明白,怎么形势竟会逼得他这样的!

    他一面在叹着气,一面总算觉得十分宽心。

    因为他总算从这样形势之下逃出来了。

    只要不除去面上的人皮面具,那便不会有人认得他。虽然,一个人一生隐名埋姓,不能以真面目视人,那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。

    但是他想起,若不如此,自己便要身不由主地成为普天之下,异派邪教之主结盟的盟主,他使反觉得十分怡然自得。

    他身影展动,向前掠去,掠出了半里许,忽然听得有人叫道:“袁中笙,你急急忙忙何处去?”

    那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了他的耳中,他陡地一呆,身形一凝。饶是他此际武功已经极高,但骤然停了下来,却也身子向前一俯,几乎跌倒!

    他的心中,更是大为吃惊,因为他只当戴了这个面具之后,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认得他了。可是如今,却大谬不然,他才出了崆峒山,便有人连名带姓地将他的姓名,叫了出来!

    他心中暗忖:难道是自己心中害怕仍有人认得出自己,是以心虚,以致像是觉得有人在叫自己?

    他吸了一口气,四面一看,确是无人,这才又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一次,他才走了一步,便又听得那声音道:“你放着现成的盟主不当,却往哪里走?”

    刚才,袁中笙急急忙忙地在赶路;那声音突如其来,一时之间,他也认不定声音的来源。但这时,他才一开步,那声音便又传了出来,声音是发自一块大石之后,他已认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他又站住了身子,颤声道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那声音笑道:“你转过大石,不是可以知道了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身子一转,倏地来到了大石的另一边。

    他定睛一看,只见一个僧人,正倚石而坐,笑嘻嘻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那个僧人,袁中笙是再也不会忘记他的,因为就是那个僧人,将他积聚在头顶的那股怪力化去,使之功力陡增的。

    他在学太阴真气一年之后,便有如此功力,可以说也是由那个僧人所赐的。可是袁中笙却连那僧人叫什么法名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时,他一见那僧人,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,呆了一呆,道:“原来是大师。”

    那僧人点了点头,道:“你还认得我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我自然是认得你的。”

    那僧人道:“你走得如此匆忙,却是往何处去?”

    袁中笙呆了半晌,竟答不上来!

    因天下虽大,他却有茫然无处可去之感。

    那僧人不等他回答,又问道:“你又为什么戴上了这样的一个面具?”

    袁中笙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只怕人认出我的真面目来,所以才戴这个面具的,不知大师何以仍然认得出我来?”

    那僧人“哈哈”大笑,说道:“你戴了一个面具,便想自己成为另一个人,而不是袁中笙了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的心中,本来的确是这样想的。

    可是这时,他给那僧人一说,却又立即觉得自己这样想法,实是愚不可及。

    他心中只觉得一片惘然,想了一想,突然跪了下来,道;“大师,我已无处可去,也无处隐藏我自己,大师你是世外高人,我愿意跟你出家,蒙你收录。”

    那僧人道:“你想拜我为师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道:“是的,红尘之中,已再无我藏身之处了!”

    那僧人笑道:“本来,你资质不错,收你为徒,也没有什么,但是我却不能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忙道:“为什么不能答应我?”

    那僧人道:“你想想马放野是什么收场,我难道还能步他的后尘么?”

    袁中笙一听,全身皆震,他仍然跪在地上,但是身子却像是僵了一样。

    那僧人伸手一推,一股大力,向袁中笙涌了起来,袁中笙道:“大师你的意思是说我师傅是我害死的么?”

    他一面说,一面全身在把不住发抖。

    那僧人站了起来,道:“谁知道?只是武林中不分正邪各派,都这样说,却是不由得人不信。若换了这是第二个人的事,你也信了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大叫道;“不是我,不是我,绝不关我的事情.绝不关我的事!”

    那僧人冷冷地道:“不要说在这里,就算在人丛之中,你就是叫破了喉咙,也是绝不会有人来相信你的清白的。”

    袁中笙住了口,那僧人身形飘飘,已向前面,走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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