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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千小说网 www.77txt.net,绿衣彩虹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余树奇巴不得阿姨命他睡觉,急登上那平滑的崖石,倒头便睡。那知这一觉竟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,搓搓眼睛,猛觉阿姨不在洞里,却闻水洞外面呼呼风响,听出那是掌风剑风兼而有之,以为平若和别人交手,慌忙掬水将脸一抹,刚出洞口,即喝一句:

    “谁敢来此撒野?”

    那知话一出口,四顾无敌,只有老妪平若独在岸边,右掌左剑打得山石震动。

    平若见他一脸水渍跑了出来,不待看清有无敌人,即发言叫阵,笑道:

    “你先洗好脸再来!”

    余树奇匆忙将脸洗毕,在旁边观看平若演练那套诡异无伦剑掌混施的招式,发觉有好些地方与独孤老人那本小册子的记载相同,仔细留神再看,果然看出几乎一般无异,只是独孤老人小册子记载是掌剑分开,而平若所练却是掌剑并用,忍不住叫一声:

    “阿姨!你这是独孤老人的绝学!”

    平若一掠而到,惊问道:

    “怎见得是独孤老人的绝学?”

    余树奇猛觉自己冒里冒失,害了人家停练,嫩脸急得红了起来,嚅嚅道:

    “奇儿也不知是抑不是,只觉得十分像,无意中却扰了阿姨!”

    平若笑道:

    “扰我不要紧,我平时每天总要练这套剑掌齐施十遍八遍,你既说是独孤老人的绝学,谅必懂得多少,你先练几招给阿姨看看!”

    余树奇嫩脸急得更红了,怯怯地望了平若一眼,低声道:

    “奇儿是从一部秘笈中得来,自己还没有练好哩!”

    平若好笑道:

    “你少和我放刁,快练,好待我也知道这一套武学的根源。”

    奇儿诧道:

    “难道阿姨也是无意中得来的?”

    平若被他问了起来,只好说一句:

    “就在这水云洞捡来的!”见奇儿嘴唇颤动,知他又要发问,忙道:“我索性告诉你罢!当年你师被害,我也自知不能再在方家立足,所以偷偷跑往迷云谷,看你师究竟如何,仗着你师曾经教我的一套剑法,倒是通行无阻。后来向土著问起,知道有一道红水由山洞里流出”

    奇儿接口说一声:

    “是啊!谷里有一道红水向外流,但姑姑说那是毒水,沾上身体就会烂会痛。”

    平若点点头道: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了。当初我不知那红水是不是可进迷云谷,只因它水源的方向对正十几里外的迷云谷,才动了由那道红水钻进去的念头,我见那水十分腥臭,起初也特别当心;那知越往里走,水道就越狭,最后竟是无路可通,而且伸手不见五指,只好退了出来。但我退回的时候,因为仗着路径已熟悉,不免走快了点儿,一脚踩进水里,登时烧得又辣又痛,好容易出到外面,那脚已起不少水泡。”

    奇儿吐一吐舌头道:

    “幸得姑姑不让我去沾惹,看来它也曾经吃过亏!”

    平若笑着骂了一声:

    “刁猴子!还好说哩!”续道:“那时我只得往土著的村中请他们医治”

    奇儿道:

    “土人也懂得治病?”

    平若道:

    “你道只有开通的地方才懂得治病么?须知天地间百物相生,也百物相克,有了那道毒水,却又在水滨长了一种赤草,恰可医治毒水的伤。土人就是用赤草的汁替我医好了伤,可是却捱他们一顿臭骂。”

    奇儿忍不住“噗嗤”一笑。

    平若白了他一眼,续道:

    “从那时候,我心里起了一种奇想,认为迷云谷既有红水流出,说不定也有清水流出,倘若能够找到清水出口,走进去大概无碍,所以,绕着迷云谷四周慢慢寻找,终而找到这一个水洞。”

    奇儿“哦!”一声道:“这水洞真的可进迷云谷哩!阿姨进去没有?”

    平若道:

    “我若能够进去,还不和你师在一起了?因为水力很大,逆流而上已经不易,一个人那能在水中闭气那么久?所以只好作罢,但我潜进去一趟,却在水底得到一个石匣,里面装有一本秘笈,我方才所练的功夫就是由秘笈里得来,你怎说是独孤前辈的绝艺?”

    余树奇暗想:

    “这可就是怪事,难道阿姨练的是另一种?”

    他正在思索其中的道理,平若已催促道:

    “你快点练一遍给我看!”

    余树奇漫应一声“铮”一声响,自衣底抽出那枝软晶剑。平若只见一道寒光自奇儿衣底飞出,眼珠登时一亮,忙道:

    “你先给剑我看!”余树奇经过宋大娘捉弄他一回,真个是三年怕草绳,立即解下剑鞘,将宝剑纳回鞘里,然后双手捧剑过去。

    平若诧道:

    “交一枝剑,何须这样费事?你只要将剑尖垂下,递剑柄过来不就行了?”

    余树奇复将遇上宋大娘的事一说。

    平若不由好笑道:

    “刁猴儿恁多心眼,我要害你,还不趁你睡着的时候就把你杀了?”看他低头赧颜,又道:“不过,还是小心一点才好。”接过宝剑仔细看那剑鞘“唔”一声道:“果然是金精剑!我那秘笈上曾经说有这枝宝剑,而且要使用这枝宝剑才练得更出色的武艺来!”

    余树奇道:

    “宋大娘说是软晶剑,毒手麻姑和阿姨都说是金精剑,到底是叫做什么剑嘛?”

    平若反问道:

    “你知软晶剑在什么人手中?”

    余树奇道:

    “奇儿才出道不久,怎生知道?”

    平若神色一凛,大声道:

    “软晶剑在你师的父亲方士哲手中!”

    余树奇被这句吓了一跳,忙道:

    “这样说来,死的那人岂不就是方前辈?”

    平若带有点不悦道:

    “我不是已说过这是金精剑,怎又牵涉那老不死的来?”

    余树奇被她这样反驳,也自觉慌得有点失常,讪讪地做声不得。

    平若看他自愧的神情,暗悔道:“我那好苛责过甚?他到底才是初出道的雏儿嘛,那能知道这许多?”当下脸色尽舒,却带有点悲愤道:

    “就因为软晶剑落在方士哲手中,所以方芙一见就能断定这是金精剑。我虽然知道方士哲有一枝软晶剑,因为没有把玩过,所以要看剑鞘上的花纹,隐约织成金精两字才敢断定。”

    敢情平若对于方士哲这位旧主已是恨极,以致直呼他的名字。她顿了一顿,又道:

    “方士哲就是用那枝软晶剑剁去你师的两条腿!”

    余树奇再度听说方士哲对他女儿恁地残忍,恨得直咬牙龈道: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宋大娘说独孤老人杀自己的女儿一事,莫非就是方老前辈和姑姑这一档事?”

    平若道:

    “你说的宋大娘弄错了,但我也是近年来才知道真象。原来江湖上虽竞传有个独孤老人,却没有人真正见到他,因此就有不少人顶了他的名头行事。到了最后,只怕除了顶用独孤老人自己名头的人之外,别人便无从知道谁是真,谁是假。”

    她望了余树奇一眼,见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,续道:

    “方士哲虽然狠心杀自己的女儿,却怕江湖上传说他不慈,不义,所以也假藉独孤老人的名声,和方芙亲自押解你姑姑到达迷云谷,当时虽有人亲眼看见这事实,但那人却死在方士哲手中。”

    余树奇忍不住问道:

    “阿姨!你说那人是谁?”

    平若道:

    “那人就是田毓方的叔叔田明,也就是方芙诬说和你姑姑恋奸的人,其实方芙暗恋着田明,被田明斥她不要脸,这才怀恨到你姑姑头上,索性诬说别人,以为她父亲把妹妹一杀,田明便会回头爱她。不料刚将你姑姑投下谷的瞬间,田明不知如何也到迷云谷。方士哲见是与自己女儿恋奸的人到来,不容分说,也把他丢了下去,因为田家和方家有葭莩之亲,回去之后,更加扬言亲见独孤老人杀他自己的女儿,到底独孤老人是否有女儿,只怕方士哲本人也弄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余树奇大感惊讶道:

    “阿姨敢情也亲眼见到?”

    平若泫然欲泪,颔首道:

    “他们把蓉姊押走的时候,我便知大事不好,忙换了男装愉愉跟去,躲在迷云谷的树林里,所以将当时的惨事一一看在眼里,你师除了两眼含泪,竟温驯得像一只小羊”

    敢情那幕血淋淋的往事,又展现在她眼前,把手一松,让宝剑坠下,自己却双掌蒙面,轻把头摆了几摆。

    余树奇想到他姑姑竟遭遇那样酷刑,也就双泪直流,站在一旁啜泣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阵子,平若才缓缓抬头起来,用衣袖揩乾自己的眼泪,叹息一声道:

    “好孩子!你也别哭了,反正我和你姑姑都未死,虽然她已经没有腿,但我在情分上也该服侍地一辈子。想起当年,她几曾把我当作下人看待?”

    余树奇也嘶声道:

    “阿姨!我和你找姑姑去!”

    平若还未答话,一瞥眼,看到几人沿溪走来,脸色骤然一变,捡起宝剑塞往余树奇手上,低喝一声:

    “快走!”

    余树奇大感突然,回头一看,认得前面一个恰是毒手麻姑方芙,忙道:

    “奇儿正愁找不到她,为何还要走?”

    平若急道:

    “她父亲也来了,软晶剑十分厉害!”

    余树奇更加大喜,毅然道:

    “正要看他是怎样一个狠人!”立即将金精剑束回衣底。

    平若何曾会惧怕方士哲和方芙?只因方士哲是她的旧主人,见面对敌,总免不了几分尴尬。再则余树奇轻功虽好,其他艺业如何,并未试过,能否敌得过方士哲几十年的功力,令她有点担心,所以才打了“走”的念头。

    方士哲一行的脚程已是十分迅速,远远看到溪岸边站着有人,更是加紧奔来,眨眼间,相距不过十来丈。

    平若这时已无可奈何,只得叮嘱一声:

    “孩子!你得当心方士哲左手的暗器和那枝软晶剑,他那剑削铁如泥,错非你那枝金精剑才能抵挡!”

    余树奇眼角一扫,已见来人一共有六个,原先与谭妒非交手的老人不在里面,想是被谭妒非追往别处去了。却见方芙朝这边指手,对一位八十岁上下,而精神矍铄的老人道:

    “爹!你难道还认不出平若那贱婢?还有站在贱婢身旁那小子,就是阿蓉的好徒弟呀!”

    那老人仰天狂笑一阵,回顾身后两名六十来岁的老人道:

    “用不着我动手,你两人过去替我把人抓来!”

    平若认得方士哲命他出场两人,一个名叫丁向才,一个名叫丘向升,俱是当时的悍仆,另外两名老人年纪和方士哲小不了多少,而且十分陌生。因见方士哲恁般托大,心里不禁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但那余树奇早就弩箭上机,一触即发,见方士哲那份狂态,也就冷笑一声道:

    “方老儿!你敢先上来,小爷立刻会还你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丁、丘二仆得了主人的吩咐,立即分扑平若和余树奇。因为方芙是小女主人身份,丢脸的事,自然不会对丁丘两人说,两仆那知平若的艺业已达化境?

    丁向才还是像三十年前,平日在回廊相遇即要调戏平若一番,笑迷迷上前道:

    “平扭儿!不好好跟爷们回去,难道”那知一言未毕,只觉眼前一花“啪”一声响,脸颊上已挨了一下重的,一个踉跄摔出两步,叫了一声:“哎呀!”两颗大牙也吐落地上。

    另一边,丘向升吃亏更大,余树奇还不待他开口,觑定他心坎就是一拳,底下同时扫出,一脚。

    休看这一拳一脚毫无招式可言,但余树奇出手如电,丘向升还来不及招架,已被打飞四五丈,坠落水中。

    方士哲怒喝一声:“脓包该死!”正眼也不看两名悍仆一下,一步跨出,冷冷道:

    “料不到恶婢欺主,居然敢当我面打人。来!来!待老夫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?”

    余树奇由侧面一个纵步,挡在平若身前,剑眉一扬,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道:

    “方老儿!看在姑姑的面上,小爷特地饶你一次,要是不快滚,这次也不饶了!”

    方士哲登时面罩寒霜,目射凶光,叱道:

    “芙儿你说明白来,这小子说的姑姑是谁?”

    方芙翻翻白眼道:

    “不是阿蓉那贱婢,那还有谁?”

    余树奇左手一指方芙,骂道:

    “你才是没人要的贱婢!”

    方芙见余树奇在前一天还不知道她的私事,这时却是语语带刺,心知定是平若泄机,恨得向平若瞪眼,仗着有老父为后援,指着平若骂一声:

    “贱婢!你是我的丫头,还敢在我面前强项?”

    平若冷笑道:

    “丫头?三十年前,我承认是丫头,但自从那时候起,你一个同胞妹妹尚且给你害得恩断义绝,何况我这丫头?”她放开老眼一扫,立即脸色一沉,恨声道:“告诉你!不赶快夹你尾巴走”

    方士哲一声断喝,又再跨前一步。

    余树弃双臂向胸前一抱,喝一声:

    “你想怎的?”

    平若忙拦道:

    “孩子!说明白了再打不迟!”

    方芙冷笑道:

    “我早说你是个娼根,没丈夫都养孩子!”

    余树奇被方芙这句话气得俊脸泛青,咬紧牙根望了平若一眼,恨不得这位新阿姨立即喝一声:“打!”

    平若何尝不是极极恨极?但她想到方蓉和她受了三十年的苦,这时也该吐一口怨气,所以对于方芙的辱骂,并不予以理会,反而从容道:

    “俗语说,恶人先告状,你们自己做灼事,自己也应该晓得!”一指余树奇身上,接着又道:“这孩子是我蓉姊的传人,所以他把蓉姊喊做姑姑,把我喊做阿姨,你试管问他,肯不肯喊你们一声师祖或师伯?”

    余树奇做出满脸不屑的神情,鼻里重重“嗤”了一声,当作平若末尾一句话的注脚。

    方士哲听说他次女方蓉居然不死,并有传人,不由得多看余树奇几眼,只觉得这少年长得英俊清秀兼而有之,本来应该喜欢才是,无奈他已受方芙蛊惑多年,加以已入歧途,不能自拔,这时不但无意自居师祖,甚且还想笼统化尸灭迹。

    平若久居方家,对于这位老主人的心术虽未尽晓,也能懂得几分,见他一双环眼尽在余树奇脸上打转,接着交道:

    “不但如此,他还是独孤老人传人,你们假冒独孤老人的声名为非作歹,只怕也难逃公道!”

    其实;平若还未能断定余树奇是否得到独孤老人全部武学,但由那金精剑看来,确是独孤老人的遗物无疑,为使余树奇不致遭受方蓉责难,特地加上这样一节,则余树奇便可藉替独孤老人雪恨的理由,放胆和方士哲交手。

    余树奇并不明白平若的用想,但他因平若如此一提,一个替师报仇的意念立即兴起,心说:“是啊!我就放过姑姑的事不说,也该揍你老儿一顿!”至此,他一双俊目已闪出两道奇光。

    方士哲;一行听说余树奇竟是独孤老人的传人,除了丘向升被余树奇打落溪中未能爬起,丁向才忍着牙痛前往相扶之外,四对怪眼全投在余树奇脸上。

    其中一位健硕老人哈哈笑了两声,立即自告奋勇道:

    “方庄主!待小弟先见识见识独孤老人的绝学!”

    方士哲虽是艺业高强,但说起独孤老人的名头,也自觉有点寒心,巴不得有人先做个过河卒子,好待他观察形势。微微颔首说一声:

    “有劳安老弟了!”立即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姓安的老者缓步上前,相距余树奇不满一丈,冷冷道:

    “小娃儿!你既是独孤老人门下,也得显出一手绝学,才教我溪山老人相信!”

    余树奇见这位自命为“溪山老人”的老者说话虽然从容,口气也不太恶,但他既与方士哲走在一路,那还不是一丘之貉?

    因此,没好气地“哼”一声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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