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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北风打着呼哨旋转着,翻腾着,像一群无形无影的疯子在奔驰吼哮,那一阵子刚向远方吹逝了,这一阵子就又接踵而至,风,就这么一个劲的刮着,宛似永远没个终了,尤其这北风起自现下的深秋黄昏,拂在人身上,仿若是用刀子割,那等寒瑟劲儿,像能穿透人们的肌肤毛孔,直冷进骨缝了里去,而这犹是在平地来说,像此际,在这群山叠峰中的绝崖上,风刮起来的威势,非但冷峻,冰冽,简直可以将个大活人抬起来,有谁作过那么一首诗来着?里头有句话“我欲乘风归去”便正是这么个调调啦。

    这片绝崖峭拔险峻,下临无底深渊站在崖上往下瞧,只见云气迷漫,寒雾重重,灰蒙蒙,暗黝黝的,看不到底,自然,就算真的能够看到吧,恐怕这壑底下也无甚可瞧的,崖的对面是一望绵延、无穷无尽的山峦峰岭,崖的后面也连接着无穷无尽的山峦峰岭,极目所至,全是参差险恶却又阴冷沉默的山岳,像一个个狰狞又巍峨的巨人,千万年来

    ,它们就一会这样阴冷沉默的站在那里了

    眼前的寒山绝顶,本来正是一副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”的诗情写照,可是,就在这崖边的一株古松之旁,却偏偏多出一个人来,这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了,看上去约莫有六旬上下的年岁,或者他的实际岁数要比较小,可是,由他形容的憔悴枯槁来推断,却无法使人将他估计得更年轻些,这位老人穿着一装业已泛了发白的蓝布夹袍,这袭夹袍污秽不堪,还补着好几块大补钉,衬着老人满头蓬乱的萧萧华发,那张面孔上深刻的交错皱纹,在在全显示出这位老人的失意与潦倒,他的眸瞳更是黯淡干涩的,眼中的神态是如此空洞,如此迷茫,又如此凄楚,宛如是一个被世道遗弃或是遗弃了世道的孤伶者,总之,看见了他,会令人兴起一种想法——一种绝望的,无所留恋的,不堪回首的想法

    突然间——

    这老人双臂高举,仰天哀号:“天啊,你睁眼看看,睁眼看看啊”哀号声带着一个颤抖的,哭泣的尖音拔了个尾,老人双眼一闭,仿佛要用力捕捉一样什么东西似的,猛然朝深不可测的绝壑之下奋身跃去!

    呼呼的山风在他耳边啸掠,迷漫的雾气在他身侧飘移,一瞬间,这老人的血液都似凝固,心脏都似抽紧了,他闭着眼,任由身体殒石般往下飞落,他知道,只要很短的时间以后,这一切即将成为过去,包括他的悲苦,他的怨恚,他的愤恨,通通都要成为过去了。

    刹那间,老人却感觉得十分长久,他的身体突然猛烈的一震,一震之后跟着是整个躯壳的反弹,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抛掷起来一样,把他用力掷向一个地方“扑通”一声过后,他立即晕死过去。

    经过了一段并不太长的时间,躺在那里的老人终于又悠悠苏醒,他首先将沉涩涩的眼皮子撑开,入目的却是一片黑暗,一片幽森森的黑暗!他闭上眼,徐徐吐出一口长气,半晌后,他的神智逐渐清醒,思维也可以集中了,才又把双眼睁开,而入目的,依旧是一片黑暗!

    于是,他颤栗了,惊恐了,他以为他死了之后,是应该到西方极乐之境去的,因为他活在阳世的时候是一个十分忠厚善良的人,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,也从来没行过一桩恶举,尤其他是被迫害而自尽的,是个值得可怜的孤伶老人,他是该在死后登临西方乐土的,这只是一点大半生做好人的补偿程了。

    可是,极乐之境怎会是眼前这幅情景?黑暗、阴森、冷寂?原该是鸟语花香,风光明媚才对哪,纵然不见得会有传说中的仙女翩舞,麟走凤飞吧,至少也不应是这种阴潮冷暗的情状呀,莫不是他一下子更见惶悚了,莫不是他已被打入地狱?只有地狱才会是这样子的,想到这里,他不禁老泪纵横,满怀委屈,是的,怎么可以将他打人地狱?他不是坏人,生平也没做过一件坏事,为什么要将他打进地狱来受那刀山油锅的痛苦?

    那只该由阳世间的奸佞歹恶之辈谁受的,不应轮到他,在人世间,他业已饱遭欺凌压榨,受够侮辱暴虐了,没有碰着什么正义之士来为他伸冤雪耻,莫非到了阴曹犹要遭到这等是非不分的欺侮?阳门虎狼横行,连阴世也是这样的黑白混淆不清么?

    叫出哭声,他涕泪滂沱:

    “地府阎君哦老汉有冤待伸,座旁判官,老汉是受屈来此,不应受那地狱之苦请将老汉游魂由血池放生吧”

    他哭叫着,颤抖着,连声音全是那么凄哀了,当他耳闻他的呼叫在空洞的回响激荡之后,于一个看不清的黑暗地方,竟然传来一缕冷幽幽的语声:

    “老头子,你姓什名谁?”

    老人禁不住激灵灵的一哆嗦,心口跳动得像要蹦出胸腔子,他使尽力量翻身,虽然全身的骨骼酸痛得宛如拆散了一般,也咬着牙硬挺住,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跪倒,有着无限的惶恐,也有着无限的惊悚,他努力牵动着僵硬的嘴角,连舌头亦那样麻愣愣的不大灵光了:

    “回阎君的话老汉姓狄,草字修成”

    那声音哼了哼低沉的道:

    “我不是阎王爷。”

    狄修成带着三分迷惘,七分忐忑,飘飘忽忽的道:

    “那——你一定是阴阳判官?”

    对方似乎打了一个呵欠,懒散的道:

    “也不是。”

    狄修成有些怔忡,更是糊涂了,他讷讷的问:

    “请问这哦这是地府的哪一殿?”

    一阵沙哑却狂放的笑声突然响起,那声音道:

    “你问得好,狄老头,这个岛地方虽则说不出地府的哪一殿,可也和真正的阿鼻地狱差不远了,我在这里是待了一段连自己也不知道多长的日子,忍寒耐暑,受饥挨饿,瞧着的是这丈许的方圆的地方,听着的是风声的呜咽和鸟兽的嚎叫,多久没见过一个同类的人了啊,只怕我说话的腔调也走了音吧?”

    迷迷惑惑的,狄修成满头露水的道:

    “这地府里都是些行形的鬼,又哪来的人呢?莫不成此地只有你一个鬼?而地府里还会有鸟兽的叫声?”

    对方又是一阵大笑,笑声之洪亮昂扬有如金铁交击铿锵有声,把狄修成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“狄老头,我不知你是怎生进来的,不过,我判断你一定是糊涂了,不错,这里和真正的阴曹地府差不多,但却不是地府。”

    大大的一呆,狄修成蹑儒的道:

    “不不是?那,那这是何处?”

    对方笑哧哧的道:

    “这是一座隐密又深幽的古洞,百年前有个最最有名的独脚大盗便是死在这个洞里的,这座石洞阴风惨惨,一无是处,唯一还令我安慰的是,它总还是座实实在在的石洞,总还是人间世上的一座石洞,并非真个是阴曹地府!”

    “什么?石洞?这这只是个石洞?”惊震而恐惧着,狄修成不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游目四顾,因为他的眼睛现在已适应了黑道的光度,所以这时凝神瞧去,已然可以大致瞧清周遭的景况,天爷,这可不是一座石洞,一座实实在在的石洞!只见洞宽逾丈,蜿蜒曲折,洞顶有石钟乳参差垂挂,两壁更是凸凹突隐,粗糙不平,洞口外却一片云雾迷蒙,晕暗暗的有如一团灰黑的棉絮笼罩在那里,这洞,仿佛是悬在半天的云里呢

    狄修成不由越发糊涂了,他不是明明由山崖上跳下来的吗?如此深邃的壑谷,一旦跃下,岂有不死之理?就算侥幸未死吧,却也不会到这石洞甲来呀!又是怎么会来的呢?

    他用力摇了摇头,抖索索的道:

    “你说这不是地府,你该不会骗我吧?”

    那人“哼”了一声,道:

    “我骗你作什?你又不是三岁孩子,逗着还好玩,你自称老汉,大概也不会太小了,竟连自己是死了活着都搞不清楚?”

    暗里,狄修成咬了咬舌头,痛得他心脏一抽搐,他又摸摸地面,触手处是一种真实的坚硬地面,没一点人变了鬼以后那等虚飘飘的感觉,于是,他有七分相信了自己没死的事实,不过他仍然带着三分疑惑的问:

    “那位——哦,先生,如若你不是鬼,怎么我看不见你?”

    对方叹了口气,道:

    “这山洞是弯曲的,是不是?”

    狄修成连连点头:

    “是,是弯弯曲曲的”

    那人道:

    “这就不错了,你看不见我的原因,并非我有隐身之术,只因山洞的转角遮挡了你的视线而已,你走前一段——大概只有十来步远吧,转个弯,你就可以发觉我正在这里坐着。”

    仍有些畏惧,狄修成急急的道:

    “不过我还有件事不清楚,想请问一下”

    那人慵懒的道:

    “你问吧,我自忖不是智多星,可是似乎比你聪明一点。”

    咽了口唾沫,狄修成结结巴巴的道:

    “不瞒你说,我我是从从上面的一处山崖跳下的山崖很高,与底下相距何止千百丈,但但哦,我怎的却未死?”

    对方似是怔了伍,沉默片刻道: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你是自杀的了?”

    狄修成深深叹了口气道:

    “我被逼得走投大路,了无生趣,不自尽,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可言?”

    那人哼了哼嗤之以鼻:

    “老没出息的东西,什么事不好干却偏偏想自尽?天下之大,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,好死不如赖活着,这句话你都不懂?”

    顿了一歇,那人又接着道:

    “就像我吧,一个人囚在这里,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了,这段漫长的日于来,眼睛看着的就是这块地方,耳朵听着的除了风声就是兽嗥鸟鸣,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,休说是人,连只老鼠也未见,成天到晚——其实早已不晓得哪是早哪是晚了,就只有自己和自己说话,说得都要发疯了,像这样我还不想死,非但不想死,要活下的意志比谁都坚强,而你,你什么大不了的难题,却总是自由自在的,可以海阔天安的徜徉,过着人样的日子,在这么优渥的环境下,你犹不想活,那我的这种情形岂不更该早早一头碰死了?”

    颤抖了一下,狄修成又勾起了心里的创痛悲苦,不由咽噎着道:

    “你是有所不知先生,我的苦处实在不是能以忍受的要不,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——一个人,并非仅需形体的无拘无束就行了,更重要的,是精神上的开朗,换句话说,也就是精神上还得没有压迫才行”

    那人缓缓的问:

    “你精神上有压迫?”

    狄修成垂下头去,沉重的道:

    “是的,我业已叫人逼得走投无路,他们不用使刀使枪,亦不用直接伤害于我,只是简简甲单的做一件事,再给我丢下几句话,也就够了”

    “哦”了一声,那人道:

    “就这样?”

    狄修成苦涩的一笑,道:

    “这样已足可要了我的老命他们等于拆了我的家,毁了我的业,将我此生全部的希望所寄全掠夺了”

    他摇摇头,又悲痛的道:

    “如果我现在确还活着,我并不欣喜,实在是生不如死啊人没了指望,还有什么处活的趣味可言?”

    忽然,对方显得有些急切的道:

    “喂,老头子,老先生,老丈,你可千万死不得,就不为了你,也得替我想一想呀,你若一死,我岂不跟着你陪葬了?”

    狄修成呆了呆讷讷道:

    “这这话怎说?”

    那人忙道:

    “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,我还得靠你老人家帮忙哩,否则,你一个想不开不要紧,我却再等到何年何月才碰得上第二个恰巧进入这座熊洞用来的人?”

    狄修成吸了口气,仍然十分迷惑的问道:

    “是了,你还没有告诉我,我是怎生进到这洞里来的?照说,我现在早该跌到那万丈深渊之下,尸骨无存的了”

    对方立即高声道:

    “老头子,你的确没有死,这里仍是千真万确的人间世,至于你怎么会跌进洞来,我也不知道,或者等你帮了我的忙以后,我会替你找出答案来,总之,老天爷看你人好心善,尚不想接收你的老命就是,现在,你好不好劳动你的一双尊腿,走几步,转个弯到我这里来?我还得赖你大力相助呢”

    吃力的,狄修成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,情形的变化,使他忘记了他一直跪在地下,如今站起,却感到血滞肌麻,像连下半身都不是他的了。

    那人又关切的问:

    “你受了伤么,老头子?”

    狄修成苦笑道:

    “还好,除了身了有点僵麻和酸痛,倒没有别的毛病”

    对方长长吐了口气:

    “谢天谢地!”

    狄修成迟疑的道:

    “我现在走过来?”

    那人急道:

    “当然,我等待这一刻业已有好长好长的日子了。”

    狄修成一面举步朝里去,担心的问: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有病痛在身?或是有其他什么隐疾?”

    “没有,我什么毛病都没有,你只要过来看看,就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了!”

    摸索着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慢慢行走,狄修成有些害怕的道: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竟喜欢住在这个阴沉沉的地方呢?”

    那人怪笑一声,自嘲的道:

    “我的老大,到底是你的脑筋不对还是我的不对?我喜欢住在这地方?鬼才喜欢住在这地方,我是身不由已,不能不住呀,要出得去,龟孙子才愿意留下!”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人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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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人叫了一声妈,高声道:

    “老头子,我看是你的脑筋不人对了,我若不是人,会是个什么?你怎会胡想乱想到这个地步?哦,老天!”

    踉跄了一下,狄修成终于来到洞中的转角处,他提心吊胆的硬着头皮转了过去,聚集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,于是,他慢慢的看出了一个轮廓,眼前五步之外,呈现出一张与山壁吻合在一起的石榻,榻前有张石桌,两只石凳,仅是如此而已,闭闭眼,他又缓缓睁开,找寻那个与他说话的人,当他的目光移向石壁的左边——在另一个弯曲的角度入口,可不是正有个人在地下向他露因而笑么?

    猛然吃了一惊,狄修成连连退后三步,他抖索的指着那人,上下牙床相碰击:

    “你你就是你你和我在说话么?”

    那人哈哈一笑,道:

    “当然是我,这里还会有谁?”

    用力吸了口气,使自己狂跳的心房平静下来,狄修成仍然面青唇白的问道:

    “哦,你住在这里?”

    那人叹了口气,道:

    “就算我住在这里吧,老朋友,容我以地主身分表示欢迎之忱。”

    狄修成壮壮胆,走近了一点,仔细向那人打量起来,虽然那人是坐在地下的,但却看得出他的身材相当适中,不高也不矮,很削瘦,头发蓬乱披散,满脸的胡须,一双浓眉斜斜挑起,两只眼睛光芒闪烁,尖利如鹰,鼻梁挺拔,显得有点孤傲不群的神气,而他被胡髭掩遮了部分的嘴唇却隐隐看得出是削薄的,当这张嘴唇闭起来的时候,一定是一条唇角微微下垂的直线,他现在却笑着,露出满口整齐的牙齿,这人的形貌是悍野的,粗狰的,但却在悍野与朝狰中流露出股难以言喻的沉稳雍容的气质,像一座山,一座蕴满了炙热岩浆的火山,雄峙巍峨,却又含孕着无比的力量!他也是俊俏的,但却属于那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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