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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”他意识到了自己鬼使神差的“考验”好像无法收场了“蔻儿,回宫去,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!”
说完,他狠心转身就要走。
豆蔻慌忙上前拉住他,泣不成声: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?带我走吧,不然我会在内疚中死去”
在内疚中死去
他痛苦的闭上眼,恨自己没能掌控好一切,让计划突然脱节,他没料到豆蔻会突然想起点点记忆,还因为这些并不完整的记忆痛苦万分。
而他,竟因此心生最阴暗的想法,怀疑她,借此机会,亲自用两人最真挚的感情测试她的忠贞!
该内疚的是他才对!
“不必内疚,那些过往就当镜花水月一场,回宫去,回到夏七夕的身旁”他别开脸不敢看她“难道,你就舍得夏七夕吗?”
“我”豆蔻泣不成声,她舍不得,当然舍不得,可是想起自己曾经在沈醉寒婚礼上那么绝情的离开伊子夜──“我不会回去了,我不会再主动离开你第二次!”
他回头,眸色复杂的看着决绝坚定的她,在这一刻真想把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她──但是,不行,那些沈重的仇恨,那些悲怆的过往,她既然没完全想起,他就不会主动告诉她!
两个人的沈重,他愿意一人全部背负!
“你已经辜负了我,何必再辜负他!况且──”他眸色黯淡下来“你回来我就一定会再次接受吗”
豆蔻呆住了:“你说什么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他狠下心来,掰开她紧抓不放的手,在越来越大的雨中决然离去。
“我不相信你不是真的那样想的你不会你不会”她喃声摇头,泪如雨下,哭着开始在雨中踉跄的追他。
“你是不是很恨我?恨我居然忘记你不要你,恨我嫁给夏七夕又回头来找你”她哭喊着拉着他的衣袖“我知道我错了!求你别丢下我,带我走让我赎罪!哪怕你再也不愿看我一眼都好!”他甩掉她的手,痛苦不堪的疾步往前走!
她慌张的想再次拉住他的衣袖,但是怎奈已经追不上他的脚步,只能无助的哭喊着央求着。
“不要丢下我我错了,求你!除了你,我已经决心什么都不要了!既然已经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,我又怎么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?”
雨水打湿他的发,他痛苦的敛眸握紧拳头,身后她的每一句哭喊都让他心脏颤抖,他好想就此回身用力的抱紧她,然后,奋不顾身的带她远走高飞!
雨势渐大,泪水混着雨水遮蔽着两人的视线,他硬着心肠往前走,她也已经追不上看不清他的身影。
“伊子夜,你说过我永远属于你,我已经想起了,你却忘记了吗?”看着他最终还是消失的身影,她无助恐慌的哭喊:“你真的不要我吗?那些过往,那些说过的海誓山盟,都不算数了吗?”
她拼命的跑着追赶他的脚步,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,不停喊着她曾经不小心遗忘的名字:“伊子夜──”
只是街上早已空无一人,她在雨中跑着追到一个十字街口,绝望无助的站在雨中,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嚎啕大哭!
19 有夫如此 夫复何求?
这边皇宫里,朝华殿的宫人们满皇宫跑遍也找不到豆蔻,去宫门处一问才知道豆蔻一个人出了皇宫。
苍云不由得想起昨天跟豆蔻去丞相府途中遇到“伊子夜”的事,想起豆蔻临了和他的那句“辰时之约”苍云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,不敢上报皇上那里,更不敢再去找夏七夕让他知道这件事!她暗自领了一个信得过的宫女,请了一行侍卫出宫去寻找豆蔻!
众人由苍云带领直奔昨天那条街,滂沱大雨中,果然发现豆蔻正昏迷趴倒在那个十字街头!
一大群人慌忙跑过去,苍云焦急的将豆蔻扶坐起,豆蔻早已脸色苍白奄奄一息。
众人正恐慌不知所措之时,一声可怕的低吼将所有人吓得自动往一边站──“走开!”
竟然是夏七夕!
推开众人上前将她抱起,低头看着怀中惨白的小脸,他心如刀绞,急着吼那些早已吓呆的宫女侍卫:“快去找大夫!快!”
“将军,前面有一个客栈!”一个侍卫指着前面街角那个居然关着门的客栈。
夏七夕没有想太多,只怕她再多受一丝一毫的寒冷,抱着豆蔻率先冲到客栈门口,抬脚便把门踹开!
客栈门后躲着几个偷看的人,那几个人来不及躲闪,被他这一踹差点要被门板给撞破头!但他们也不敢声张,捂着头脸心虚慌张的躲角落去了!
夏七夕抱着豆蔻大步跨进客栈,发现客栈里面居然满大厅都是神色诡谲的客人们,他眸色一暗,顿时全都明白了!
冷峻的目光在大厅扫过,仿佛瞬间到了寒冬季节,所有人立刻全都寒毛直竖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看他──顾不得其他,夏七夕不耐烦的急着大吼:“快给安排客房准备沐浴的热水!”
被吼得心惊肉跳的客栈管事慌忙从角落跳出来,连滚带爬的前面领路:“大将军这边请这边请”
待夏七夕上楼去,楼下八卦的客人们纷纷作鸟兽散,逃命般往客栈门口涌去!
楼上客房内,把她放到客栈的床榻上,他慌忙为她脱去湿透冰凉的衣物,用被褥把她包紧抱在怀里,希望能温暖她的寒冷。
“驸马,大夫来了!”苍云和另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左右扯着大夫的衣袖跑进来!
被心急的她们拉扯着跑得快断气的大夫,一看见周身散发要杀人般戾气的夏七夕,也不敢稍歇,立刻就开始切脉望诊。
“脉虚气弱,肢体寒凉”大夫小心翼翼瞅着夏七夕“公主只是身子弱,抵挡不住淋了冷雨寒气侵体,再加上刚才气血攻心,伤心过度──呃”大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忙打住,他的医馆就在这条街上,刚才趴门缝,他可是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──哎呀呀,可不会因此遭了横祸吧,那他可就冤死了,这条街哪家的店铺了都挤满了好事的人,看到公主私会美男那一幕的,不止他一个夏七夕的怒火霎时间要掀翻房顶:“你胆敢再说一句废话试试?”
大夫快吓哭了,急忙道:“小医这就去给公主准备药汤!”
苍云她们心惊胆战扶着颤抖个不停的大夫出去,刚出门,大夫腿就软了:“驸马太可怕了!”
那个宫女也赞同的暗暗咋舌:“全天下,也只有公主敢爱驸马,我们这些人,哪个不是看见驸马就背后出冷汗”
“嘘别说啦,驸马只是太疼爱公主,我们快点去给公主准备汤药吧”苍云善解人意的拉着两人离开。
房间只剩下他和她,夏七夕的怒火立刻变成心急如焚!
小心的搓揉着她冰冷的手,他解开自己的衣袍,将她冰冷如玉的双足贴放到自己胸前暖着。
“蔻儿,是我该死!我该死!”他连连搓暖着她的双足自责不已,自亲眼看她为他跳崖之后,第二次感觉到将要失去一切般的恐惧!
夏七夕,如果这一次你亲手摧毁了自己最爱的人,以后,你怎么面对自己?
看着怀中依然毫无生气的她,他心疼后悔,恨不得杀了自己!
之前,他甚至还怀疑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,选择留在“夏七夕”身边,要不是今天早上他敏感的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暗中向他告别,要不是他暗中跟她出宫来,换装成伊子夜和她“赴约”她不会再一次深深的震撼到他!
他知道自己错了,怀中的这个柔弱无力的小女人,她所拥有的力量,足以撼动自认强大无比的他!
他彻底的认输了!
等热水备好,他褪去衣物抱着她进了浴桶,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,和热水一起温暖她。
热气氤氲中,豆蔻慢慢痛彻心扉的有了些意识,眉紧皱着咬唇默默流泪,还无法摆脱那种悲伤“这么不贞洁的我,该怎么面对”面对伊子夜,面对夏七夕她痛苦的梦呓呢喃着,灵魂和心脏已经一起被活生生的撕成两半,再也无法完整的面对任何人!
“别怕,都过去了,我还在。”他心疼愧疚,紧紧抱着她试图安慰。
熟悉的胸膛,熟悉的声音,熟悉的包围──是夏七夕还是伊子夜,她分不清,也没力气张开眼睛看清楚。
只是,他包容的安慰真的有了效果,豆蔻静静的依着他的肩,不安的焦躁痛苦慢慢消失,静静的安栖在他臂弯里昏沈而去。
朝华殿
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寒冷的梦境,她终于慢慢醒过来,睁开眼睛看见的,是趴在床缘浅眠的夏七夕──她想了一会儿,才理清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。
哦,是的,是伊子夜不要她他不原谅她她绝望的昏倒在雨中的大街上──如今看来,是夏七夕救她回来的吧?他一定都知道了而她,又有什么脸面面对自己背叛的夏七夕?
他浅眠在她枕边,下巴上有着青青的胡茬,他一定守了她很久了。
傻瓜,你为什么还要我,我这样的女人,让我直接死了就好她真想大哭一场,心疼的悄悄伸手摸着他的下颚,他马上警醒,睁开眼看到她醒过来,极力掩饰着疲惫握紧她的手:“你终于醒了,饿吗?”
他不是该狠狠的质问她,用最难听的话来责骂她羞辱她吗?
为什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还是这么温柔?
莫名的情绪蔓延,她哭着扬起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膛!
“那些事你都知道,我不要你了,我去追他,去求他带我走!我背叛了你,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生气,为什么不打我骂我──”
他握紧她的手腕,眸色沈痛极其温柔:“只要你以后留在我身边,那些事就当没有发生过”
有夫如此,夫复何求?
她应该这样庆幸,是吗?
不,偏偏就是他的包容,让她根本无法跨越自己的那道关卡,她更无法原谅自己!
“我我们的第一夜,那个白锦帕”她有些惶然,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“我问过皇子妃,就算是吃了药,如果是还是会痛但是我没有痛”
他的眼眸清净如水看着她,缓缓开口:“是我划破了手指──”
“你──”豆蔻瞬间万念俱灰,她果然是天下最无耻的女人,而他,居然还帮她瞒过了所有人──包括她自己!
已经无力竭斯底里了,她傻傻的看着他,轻声问他“之前,我们所有美好的,到此结束了,是吗”
她的神情让他心底再次升起要失去她的恐惧!
还未想出安慰她的话,豆蔻突然捂脸大哭!
20 昔日宫中最甜蜜的爱侣
“蔻儿,我不知道怎么解释──”他伸手想将她拉进怀里,却被她用力挥开了!
“我已经没办法再面对你了!求你快点走别看我快点走!”她抱膝缩到床角,埋首哭得肝肠寸断,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这可怕的现实!
他的黑眸染上深浓的忧虑。
不再留在这里给她心理上的压迫,他走出内殿,听着她无助绝望的哭声,那颗习惯了冷漠绝然的心,此刻比她还痛!
只有他知道,他和她,是最最完美无缺的一对,没有丝毫的负缺的满月!
他不愿自己心爱的人儿受到一点一滴的委屈和苦难,但是,他拼命保护她的时候,她反而屡屡因为他伤痕累累!
叹息了为何往往越想保护,却越适得其反?
她痛苦的模样,几乎要把他的心一起扯碎。
他恨不得马上告诉她一切,可是,他已经弄不清“复仇”究竟对于他和豆蔻的幸福,还有没有关系第二天,素锦贵妃来朝华殿看望豆蔻。
“傻丫头,怎么会这么大意,身子本来就弱还那么不注意!”素锦心疼的嗔怪,握着她还有些冰凉的小手“听说你昨天还一个人跑出宫淋了雨,昏迷着被驸马抱回来的,可把你父皇担心坏了!”
豆蔻不好意思的笑了:“我没事,让您也跟着担心了。”
素锦慈爱的瞅着她:“等你能下床走动了,就常去我那里坐坐,我以后会给你多备些养气血的东西!”
“嗯。”豆蔻心中一暖“谢谢你──”
“宫里马上会安排医女照顾你,担心什么?”一道阴恻的声音响起,豆蔻和素锦转脸看去,原来是夏七夕退朝回来了。
“公主,你好好养着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素锦极不自然的对豆蔻笑笑,站起身就告辞了。
“将军,你代我送送贵妃娘娘。”豆蔻隐约察觉到了夏七夕和素锦贵妃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,但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寻常。
夏七夕面无表情送素锦出了朝华殿,漠然开口:“以后,不要借口接近我们!”
一抹神伤悄悄蒙上素锦的眼眸,她低下头沈默的离开。
看着自己生身母亲的背影,夏七夕握紧拳头,恨着,却不知恨着什么!
深锁着眉回到内殿,看到豆蔻静静侧伏在枕上看着他,他的戾气顿时又消散了。
走到床边坐下,他低柔的开口揶揄她:“御医说,有孕在身的妇人会喜怒无常,脸色犹如孩童多变,你最近就是这样,难道──”
这些日子以来,她的情绪大起大落,他颇有些招架不住了!
她面无表情的翻身背对他:“再怎么多变,至少是我的真面目,我从未用面具示人!”
他无声的握紧手掌,沈默了一会儿,轻声问:“还在难过吗?”
“让我们彼此安静一段时间。”她紧紧闭上眼睛“不要理我”
他沈默了,静静的看着她背对着他把心门紧闭,他被关在她心门之外,却一点办法也没有──她现在,是在想“夏七夕”还是“伊子夜”?
──她比较爱的是谁?
发现自己思及此,他忍不住想取笑自己又开始吃自己的醋──当他是“伊子夜”的时候,因为豆蔻对“夏七夕”藕断丝连的情愫烦恼忧心。当他是“夏七夕”的时候,又开始因为豆蔻对“伊子夜”旧情难忘而揪心愤恨!
好吧,让彼此都安静一段时间吧,他要做的事,还有很多!
从此,两人都沈默,他对她的温柔呵护依然执着,她却刻意躲避着他默默追寻的目光,把一切情绪深深埋藏。
无论灵魂和心脏都不再完整的她,自知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任何人的爱,他越是包容原谅,她越是觉得自己无法被原谅!
一起用膳时,他夹起她最爱吃的菜给她。
──轻轻放下筷子,她对宫女说:“我用完膳了,我们去御花园走走。”
若是看见他在内殿,她一定立刻转身出去,接连几次后,直到她睡下,他才会回到内殿来,也不扰她,安静的躺在她背后睡下。
她忧思重重,夜半难眠凭窗望夜,他默默起来为她披衣,她拉着衣角转身回到床榻上继续背对着他躺下。
就连宫里的其他人都觉察出,他们这对昔日宫里最甜蜜的爱侣出现隔阂了。
皇子妃送她一对金玉娃娃:“公主,这金玉娃娃是求子用的,回去你把你家那位的头发剪下几根──”
素锦贵妃送她一副黑白珍珠打磨的围棋:“公主,听说你和驸马喜欢对弈,你看──”
豆蔻总是不等她们说完就微笑接受她们的礼物,然后待她们一走,就束之高阁。
皇上召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去用膳,豆蔻明白父皇的想让他们和好,就推脱身子不舒服婉拒──风和日丽的御花园,百无聊赖的散步刚好遇见皇上──“小豆子,夫妻感情一旦有了间隙,很多问题都会趁虚而入防不胜防!”皇上由衷警告“到时候,不要哭着求上天给你后悔药!”
豆蔻低头不语,她和夏七夕之间目前的问题,已经大到无法解决了,在爱情和婚姻中,还会有比“背叛、不贞”更棘手可怕的问题吗?
静谧的夜,灰色的梦境里,她又悬荡在山崖边,他竭尽全力的拉着她的手!
抬起头,看着他面具下沈痛急切,充满恐惧的眼睛,她的心也碎了。
“你不知道,我有多么贪恋你的温暖”她流着眼泪,从他手里挣脱,迅速的坠落。
她努力的睁着眼睛,看着自己这么急速的离开他──“七夕──”她恐惧的尖叫着他的名字从这短暂却极可怕的梦中惊醒。
“别怕,我在这。”他温暖的怀抱立刻包围了她!
转脸看到他就在身边,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梦或者现实,用尽所有力气抱着他,紧闭着眼睛还在为梦里的生死离别害怕的颤抖。
天哪,她怎会舍得离开他?
怎会舍得
怎会舍得,亲自带给他那么大的侮辱
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,她用尽全力的再将他抱紧一些,哽咽着,颤抖着忍着眼泪他抱紧她,顺抚着她的脊背,安抚她的噩梦。
直到她伏在他肩上停止颤抖,他才拥着她躺下,等她的恐惧慢慢平息。
他以为她会恢复清醒然后继续翻身背对他而眠,谁知,她居然依靠在他的胸膛前渐渐安静的睡着。
唇边挂上一个苦笑:若不是她突来的噩梦,他甚至没机会再抱她一次。
他们本就是最亲密的人啊,这一刻,深爱的她终于回归在他怀抱里,和他同覆一被之下,他感觉他们的心,又紧紧的贴在一起了!
!”他意识到了自己鬼使神差的“考验”好像无法收场了“蔻儿,回宫去,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!”
说完,他狠心转身就要走。
豆蔻慌忙上前拉住他,泣不成声: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?带我走吧,不然我会在内疚中死去”
在内疚中死去
他痛苦的闭上眼,恨自己没能掌控好一切,让计划突然脱节,他没料到豆蔻会突然想起点点记忆,还因为这些并不完整的记忆痛苦万分。
而他,竟因此心生最阴暗的想法,怀疑她,借此机会,亲自用两人最真挚的感情测试她的忠贞!
该内疚的是他才对!
“不必内疚,那些过往就当镜花水月一场,回宫去,回到夏七夕的身旁”他别开脸不敢看她“难道,你就舍得夏七夕吗?”
“我”豆蔻泣不成声,她舍不得,当然舍不得,可是想起自己曾经在沈醉寒婚礼上那么绝情的离开伊子夜──“我不会回去了,我不会再主动离开你第二次!”
他回头,眸色复杂的看着决绝坚定的她,在这一刻真想把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她──但是,不行,那些沈重的仇恨,那些悲怆的过往,她既然没完全想起,他就不会主动告诉她!
两个人的沈重,他愿意一人全部背负!
“你已经辜负了我,何必再辜负他!况且──”他眸色黯淡下来“你回来我就一定会再次接受吗”
豆蔻呆住了:“你说什么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他狠下心来,掰开她紧抓不放的手,在越来越大的雨中决然离去。
“我不相信你不是真的那样想的你不会你不会”她喃声摇头,泪如雨下,哭着开始在雨中踉跄的追他。
“你是不是很恨我?恨我居然忘记你不要你,恨我嫁给夏七夕又回头来找你”她哭喊着拉着他的衣袖“我知道我错了!求你别丢下我,带我走让我赎罪!哪怕你再也不愿看我一眼都好!”他甩掉她的手,痛苦不堪的疾步往前走!
她慌张的想再次拉住他的衣袖,但是怎奈已经追不上他的脚步,只能无助的哭喊着央求着。
“不要丢下我我错了,求你!除了你,我已经决心什么都不要了!既然已经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,我又怎么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?”
雨水打湿他的发,他痛苦的敛眸握紧拳头,身后她的每一句哭喊都让他心脏颤抖,他好想就此回身用力的抱紧她,然后,奋不顾身的带她远走高飞!
雨势渐大,泪水混着雨水遮蔽着两人的视线,他硬着心肠往前走,她也已经追不上看不清他的身影。
“伊子夜,你说过我永远属于你,我已经想起了,你却忘记了吗?”看着他最终还是消失的身影,她无助恐慌的哭喊:“你真的不要我吗?那些过往,那些说过的海誓山盟,都不算数了吗?”
她拼命的跑着追赶他的脚步,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,不停喊着她曾经不小心遗忘的名字:“伊子夜──”
只是街上早已空无一人,她在雨中跑着追到一个十字街口,绝望无助的站在雨中,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嚎啕大哭!
19 有夫如此 夫复何求?
这边皇宫里,朝华殿的宫人们满皇宫跑遍也找不到豆蔻,去宫门处一问才知道豆蔻一个人出了皇宫。
苍云不由得想起昨天跟豆蔻去丞相府途中遇到“伊子夜”的事,想起豆蔻临了和他的那句“辰时之约”苍云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,不敢上报皇上那里,更不敢再去找夏七夕让他知道这件事!她暗自领了一个信得过的宫女,请了一行侍卫出宫去寻找豆蔻!
众人由苍云带领直奔昨天那条街,滂沱大雨中,果然发现豆蔻正昏迷趴倒在那个十字街头!
一大群人慌忙跑过去,苍云焦急的将豆蔻扶坐起,豆蔻早已脸色苍白奄奄一息。
众人正恐慌不知所措之时,一声可怕的低吼将所有人吓得自动往一边站──“走开!”
竟然是夏七夕!
推开众人上前将她抱起,低头看着怀中惨白的小脸,他心如刀绞,急着吼那些早已吓呆的宫女侍卫:“快去找大夫!快!”
“将军,前面有一个客栈!”一个侍卫指着前面街角那个居然关着门的客栈。
夏七夕没有想太多,只怕她再多受一丝一毫的寒冷,抱着豆蔻率先冲到客栈门口,抬脚便把门踹开!
客栈门后躲着几个偷看的人,那几个人来不及躲闪,被他这一踹差点要被门板给撞破头!但他们也不敢声张,捂着头脸心虚慌张的躲角落去了!
夏七夕抱着豆蔻大步跨进客栈,发现客栈里面居然满大厅都是神色诡谲的客人们,他眸色一暗,顿时全都明白了!
冷峻的目光在大厅扫过,仿佛瞬间到了寒冬季节,所有人立刻全都寒毛直竖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看他──顾不得其他,夏七夕不耐烦的急着大吼:“快给安排客房准备沐浴的热水!”
被吼得心惊肉跳的客栈管事慌忙从角落跳出来,连滚带爬的前面领路:“大将军这边请这边请”
待夏七夕上楼去,楼下八卦的客人们纷纷作鸟兽散,逃命般往客栈门口涌去!
楼上客房内,把她放到客栈的床榻上,他慌忙为她脱去湿透冰凉的衣物,用被褥把她包紧抱在怀里,希望能温暖她的寒冷。
“驸马,大夫来了!”苍云和另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左右扯着大夫的衣袖跑进来!
被心急的她们拉扯着跑得快断气的大夫,一看见周身散发要杀人般戾气的夏七夕,也不敢稍歇,立刻就开始切脉望诊。
“脉虚气弱,肢体寒凉”大夫小心翼翼瞅着夏七夕“公主只是身子弱,抵挡不住淋了冷雨寒气侵体,再加上刚才气血攻心,伤心过度──呃”大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忙打住,他的医馆就在这条街上,刚才趴门缝,他可是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──哎呀呀,可不会因此遭了横祸吧,那他可就冤死了,这条街哪家的店铺了都挤满了好事的人,看到公主私会美男那一幕的,不止他一个夏七夕的怒火霎时间要掀翻房顶:“你胆敢再说一句废话试试?”
大夫快吓哭了,急忙道:“小医这就去给公主准备药汤!”
苍云她们心惊胆战扶着颤抖个不停的大夫出去,刚出门,大夫腿就软了:“驸马太可怕了!”
那个宫女也赞同的暗暗咋舌:“全天下,也只有公主敢爱驸马,我们这些人,哪个不是看见驸马就背后出冷汗”
“嘘别说啦,驸马只是太疼爱公主,我们快点去给公主准备汤药吧”苍云善解人意的拉着两人离开。
房间只剩下他和她,夏七夕的怒火立刻变成心急如焚!
小心的搓揉着她冰冷的手,他解开自己的衣袍,将她冰冷如玉的双足贴放到自己胸前暖着。
“蔻儿,是我该死!我该死!”他连连搓暖着她的双足自责不已,自亲眼看她为他跳崖之后,第二次感觉到将要失去一切般的恐惧!
夏七夕,如果这一次你亲手摧毁了自己最爱的人,以后,你怎么面对自己?
看着怀中依然毫无生气的她,他心疼后悔,恨不得杀了自己!
之前,他甚至还怀疑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,选择留在“夏七夕”身边,要不是今天早上他敏感的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暗中向他告别,要不是他暗中跟她出宫来,换装成伊子夜和她“赴约”她不会再一次深深的震撼到他!
他知道自己错了,怀中的这个柔弱无力的小女人,她所拥有的力量,足以撼动自认强大无比的他!
他彻底的认输了!
等热水备好,他褪去衣物抱着她进了浴桶,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,和热水一起温暖她。
热气氤氲中,豆蔻慢慢痛彻心扉的有了些意识,眉紧皱着咬唇默默流泪,还无法摆脱那种悲伤“这么不贞洁的我,该怎么面对”面对伊子夜,面对夏七夕她痛苦的梦呓呢喃着,灵魂和心脏已经一起被活生生的撕成两半,再也无法完整的面对任何人!
“别怕,都过去了,我还在。”他心疼愧疚,紧紧抱着她试图安慰。
熟悉的胸膛,熟悉的声音,熟悉的包围──是夏七夕还是伊子夜,她分不清,也没力气张开眼睛看清楚。
只是,他包容的安慰真的有了效果,豆蔻静静的依着他的肩,不安的焦躁痛苦慢慢消失,静静的安栖在他臂弯里昏沈而去。
朝华殿
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寒冷的梦境,她终于慢慢醒过来,睁开眼睛看见的,是趴在床缘浅眠的夏七夕──她想了一会儿,才理清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。
哦,是的,是伊子夜不要她他不原谅她她绝望的昏倒在雨中的大街上──如今看来,是夏七夕救她回来的吧?他一定都知道了而她,又有什么脸面面对自己背叛的夏七夕?
他浅眠在她枕边,下巴上有着青青的胡茬,他一定守了她很久了。
傻瓜,你为什么还要我,我这样的女人,让我直接死了就好她真想大哭一场,心疼的悄悄伸手摸着他的下颚,他马上警醒,睁开眼看到她醒过来,极力掩饰着疲惫握紧她的手:“你终于醒了,饿吗?”
他不是该狠狠的质问她,用最难听的话来责骂她羞辱她吗?
为什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还是这么温柔?
莫名的情绪蔓延,她哭着扬起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膛!
“那些事你都知道,我不要你了,我去追他,去求他带我走!我背叛了你,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生气,为什么不打我骂我──”
他握紧她的手腕,眸色沈痛极其温柔:“只要你以后留在我身边,那些事就当没有发生过”
有夫如此,夫复何求?
她应该这样庆幸,是吗?
不,偏偏就是他的包容,让她根本无法跨越自己的那道关卡,她更无法原谅自己!
“我我们的第一夜,那个白锦帕”她有些惶然,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“我问过皇子妃,就算是吃了药,如果是还是会痛但是我没有痛”
他的眼眸清净如水看着她,缓缓开口:“是我划破了手指──”
“你──”豆蔻瞬间万念俱灰,她果然是天下最无耻的女人,而他,居然还帮她瞒过了所有人──包括她自己!
已经无力竭斯底里了,她傻傻的看着他,轻声问他“之前,我们所有美好的,到此结束了,是吗”
她的神情让他心底再次升起要失去她的恐惧!
还未想出安慰她的话,豆蔻突然捂脸大哭!
20 昔日宫中最甜蜜的爱侣
“蔻儿,我不知道怎么解释──”他伸手想将她拉进怀里,却被她用力挥开了!
“我已经没办法再面对你了!求你快点走别看我快点走!”她抱膝缩到床角,埋首哭得肝肠寸断,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这可怕的现实!
他的黑眸染上深浓的忧虑。
不再留在这里给她心理上的压迫,他走出内殿,听着她无助绝望的哭声,那颗习惯了冷漠绝然的心,此刻比她还痛!
只有他知道,他和她,是最最完美无缺的一对,没有丝毫的负缺的满月!
他不愿自己心爱的人儿受到一点一滴的委屈和苦难,但是,他拼命保护她的时候,她反而屡屡因为他伤痕累累!
叹息了为何往往越想保护,却越适得其反?
她痛苦的模样,几乎要把他的心一起扯碎。
他恨不得马上告诉她一切,可是,他已经弄不清“复仇”究竟对于他和豆蔻的幸福,还有没有关系第二天,素锦贵妃来朝华殿看望豆蔻。
“傻丫头,怎么会这么大意,身子本来就弱还那么不注意!”素锦心疼的嗔怪,握着她还有些冰凉的小手“听说你昨天还一个人跑出宫淋了雨,昏迷着被驸马抱回来的,可把你父皇担心坏了!”
豆蔻不好意思的笑了:“我没事,让您也跟着担心了。”
素锦慈爱的瞅着她:“等你能下床走动了,就常去我那里坐坐,我以后会给你多备些养气血的东西!”
“嗯。”豆蔻心中一暖“谢谢你──”
“宫里马上会安排医女照顾你,担心什么?”一道阴恻的声音响起,豆蔻和素锦转脸看去,原来是夏七夕退朝回来了。
“公主,你好好养着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素锦极不自然的对豆蔻笑笑,站起身就告辞了。
“将军,你代我送送贵妃娘娘。”豆蔻隐约察觉到了夏七夕和素锦贵妃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,但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寻常。
夏七夕面无表情送素锦出了朝华殿,漠然开口:“以后,不要借口接近我们!”
一抹神伤悄悄蒙上素锦的眼眸,她低下头沈默的离开。
看着自己生身母亲的背影,夏七夕握紧拳头,恨着,却不知恨着什么!
深锁着眉回到内殿,看到豆蔻静静侧伏在枕上看着他,他的戾气顿时又消散了。
走到床边坐下,他低柔的开口揶揄她:“御医说,有孕在身的妇人会喜怒无常,脸色犹如孩童多变,你最近就是这样,难道──”
这些日子以来,她的情绪大起大落,他颇有些招架不住了!
她面无表情的翻身背对他:“再怎么多变,至少是我的真面目,我从未用面具示人!”
他无声的握紧手掌,沈默了一会儿,轻声问:“还在难过吗?”
“让我们彼此安静一段时间。”她紧紧闭上眼睛“不要理我”
他沈默了,静静的看着她背对着他把心门紧闭,他被关在她心门之外,却一点办法也没有──她现在,是在想“夏七夕”还是“伊子夜”?
──她比较爱的是谁?
发现自己思及此,他忍不住想取笑自己又开始吃自己的醋──当他是“伊子夜”的时候,因为豆蔻对“夏七夕”藕断丝连的情愫烦恼忧心。当他是“夏七夕”的时候,又开始因为豆蔻对“伊子夜”旧情难忘而揪心愤恨!
好吧,让彼此都安静一段时间吧,他要做的事,还有很多!
从此,两人都沈默,他对她的温柔呵护依然执着,她却刻意躲避着他默默追寻的目光,把一切情绪深深埋藏。
无论灵魂和心脏都不再完整的她,自知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任何人的爱,他越是包容原谅,她越是觉得自己无法被原谅!
一起用膳时,他夹起她最爱吃的菜给她。
──轻轻放下筷子,她对宫女说:“我用完膳了,我们去御花园走走。”
若是看见他在内殿,她一定立刻转身出去,接连几次后,直到她睡下,他才会回到内殿来,也不扰她,安静的躺在她背后睡下。
她忧思重重,夜半难眠凭窗望夜,他默默起来为她披衣,她拉着衣角转身回到床榻上继续背对着他躺下。
就连宫里的其他人都觉察出,他们这对昔日宫里最甜蜜的爱侣出现隔阂了。
皇子妃送她一对金玉娃娃:“公主,这金玉娃娃是求子用的,回去你把你家那位的头发剪下几根──”
素锦贵妃送她一副黑白珍珠打磨的围棋:“公主,听说你和驸马喜欢对弈,你看──”
豆蔻总是不等她们说完就微笑接受她们的礼物,然后待她们一走,就束之高阁。
皇上召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去用膳,豆蔻明白父皇的想让他们和好,就推脱身子不舒服婉拒──风和日丽的御花园,百无聊赖的散步刚好遇见皇上──“小豆子,夫妻感情一旦有了间隙,很多问题都会趁虚而入防不胜防!”皇上由衷警告“到时候,不要哭着求上天给你后悔药!”
豆蔻低头不语,她和夏七夕之间目前的问题,已经大到无法解决了,在爱情和婚姻中,还会有比“背叛、不贞”更棘手可怕的问题吗?
静谧的夜,灰色的梦境里,她又悬荡在山崖边,他竭尽全力的拉着她的手!
抬起头,看着他面具下沈痛急切,充满恐惧的眼睛,她的心也碎了。
“你不知道,我有多么贪恋你的温暖”她流着眼泪,从他手里挣脱,迅速的坠落。
她努力的睁着眼睛,看着自己这么急速的离开他──“七夕──”她恐惧的尖叫着他的名字从这短暂却极可怕的梦中惊醒。
“别怕,我在这。”他温暖的怀抱立刻包围了她!
转脸看到他就在身边,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梦或者现实,用尽所有力气抱着他,紧闭着眼睛还在为梦里的生死离别害怕的颤抖。
天哪,她怎会舍得离开他?
怎会舍得
怎会舍得,亲自带给他那么大的侮辱
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,她用尽全力的再将他抱紧一些,哽咽着,颤抖着忍着眼泪他抱紧她,顺抚着她的脊背,安抚她的噩梦。
直到她伏在他肩上停止颤抖,他才拥着她躺下,等她的恐惧慢慢平息。
他以为她会恢复清醒然后继续翻身背对他而眠,谁知,她居然依靠在他的胸膛前渐渐安静的睡着。
唇边挂上一个苦笑:若不是她突来的噩梦,他甚至没机会再抱她一次。
他们本就是最亲密的人啊,这一刻,深爱的她终于回归在他怀抱里,和他同覆一被之下,他感觉他们的心,又紧紧的贴在一起了!